“……”恭格喇布坦冷不丁被戳出‘隐秘’,笑意僵滞,尴尬得手足无措,连脖子带脸,一片火热羞红,比容淖方才更甚几分。
策棱作为旁观者,同样被容淖此言震得眼皮一跳,面色诡异。
容淖硬顶着兄弟两震惊的目光,一本正经继续道,“讳疾忌医不可取。骑都尉邪火有余,且气机郁滞,忧愁思虑,脾伤气结,才引发气秘。硬熬伤身,最好还是用上两剂药,方能纾解通畅。”
容淖理理袖子,对他们示意,“偌大的紫禁城,能在此处相逢也算缘分,我学过多年药理,太医院首算我半个恩师,今日便替骑都尉草拟一张方子吧,麻烦随便取一副笔墨与我。”
故人重逢叙旧突然变成郎中看诊开方。
被‘医者仁心’笼罩的恭格喇布坦眼神呆滞,整个人几欲烧着起来。
若他此刻接受了这张方子,以容淖出其不意的行事作风来看,如果两人再有机会碰面,容淖八成张口便要问他药效如何,康复情况。
断不能如此没完没了,他还要脸不要!
恭格喇布坦顾不上羞愤,也无心继续叙旧,急中生智,惶恐摆手逃避。
“此处前朝后宫界限模糊,相逢非缘即劫,不宜张扬人前,招惹口舌。我兄弟二人今日巡视时,根本不曾见过公主,更遑论留下公主墨宝。时辰不早了,公主快回宁寿宫筵席去吧!”
“唔……骑都尉所言不无道理,今日二位确实不曾见过我。若有任何口舌传出,必是攀诬。”
容淖不动声色抹平失言前事,一派泰然告辞转身。
她状似波澜不惊,目不斜视,实则僵硬到面无表情。下石梯时,右脚不易察觉扭了一下,从明德堂带出来的那枚小青梨无声滑落在地,也未曾留意。
恭格喇布坦望着那道消失在宁寿门方向的纤弱背影,面上热气总算被仲夏夜的凉风冷下来几分,理智回笼,立时觉察出古怪。
“她是故意激乱我心神,以便牵着我鼻子走,粉饰太平。好狡猾的心思,难怪能唱作俱佳对五公主编出那一通胡话,她分明不识得长大后的你我。”
恭格喇布坦气极反笑,胳膊肘捣了一下始终作壁上观的策棱,埋怨道,“大哥,你也不知替我解围!”
策棱目光从那枚落在石梯上的青皮小梨划过,见上面隐约有排小巧牙印,似回想起什么,轻哂一声。
“她生性刚强,多年未变。若方才不顺她心意粉饰太平,她肯定会想出别的什么法子遮掩,保不齐又是一出‘夜半行凶’。”
恭格喇布坦一愣,随即涌起笑意,“大哥是在说种痘所那时,她生气自己的脸被伤了整日疼痛,半夜偷跑进我们房间意图‘报复’。”
彼时他们兄弟逃难初入京城,皇帝因漠北战局未定,态度不明。听闻他们兄弟未曾出痘,索性示意先把人送种痘所。等出过痘,人立住后,再行计较前程。
种痘所里宫人忙着照顾那一堆年幼的小皇子小皇女,本就待他们态度平平,有所忽视。
后来见他们这两外来破落户不仅弄伤了皇女的脸,还由此牵连出种痘所饮食有异的泼天祸事。猜度着他们兄弟的命数将了,明知他们水土不服,痘疹发得十分凶猛,也不肯用心照顾,把他们关在房间听天由命。
半夜偷跑进房间意图‘报复’的小容淖见他们高热呓语不断,十分可怜,忙笨手笨脚端了水去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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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儿记性不错,做好事的同时,也没忘记来意。
临走前,毫无征兆往恭格喇布坦脸上挠了一爪子;又嫌策棱面上出痘不太干净,便气呼呼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
很是恩怨分明了。
念及旧事,恭格喇布坦唇角莞尔笑意染了怅然,认真对策棱道,“小十格格嘴硬心软,她定是遇上难事,才会被逼无奈去蒙骗五公主以达成某种目的。大哥,我想帮她。”
策棱不置可否颔首。
得到策棱肯定回答,恭格喇布坦立刻斟酌谋划起来,“首先我们得弄清楚她的目的。”
“不。”策棱随口打断,捡起那枚小青梨离开,“首先得把你的毛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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