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都没打偏的话——在四五英尺范围内他们不可能打偏——他的尸体上应该有十四颗子弹。贝雷塔弹夹的设计容量是八颗子弹,但是阿弗纳和罗伯特总是额外地多塞进两颗。这是相当安全的,尤其是你希望将弹簧连续多日地压住的时候——阿弗纳打了六枪,所以应该还剩四颗子弹。罗伯特的弹夹里还剩下两颗。
阿弗纳看见罗伯特不知什么原因弯下了腰,原因无法说清。他起初以为他的伙伴想看一看兹威特的尸体,而实际上他是去捡弹壳。这样做是没必要的,罗伯特应该知道。虽然他紧张得几乎麻木了,但看见罗伯特好像神志迷乱了,阿弗纳倒平静了下来。“算了吧。”他一边把枪往腰带里插,一边厉声说,并开始快步向入口处走去。他回过头来时,看见罗伯特直起腰跟了上来。罗伯特有些眩晕。他想把枪放起来,可最后只是把它揣在了夹克里。
他们走出C入口,来到广场上。后面,大厅的灯光仍然亮着。自兹威特进入大楼一定过了三分钟都不到——也许不到两分钟。
他们朝绿色的“菲亚特”走去,步子越走越快。阿弗纳眼睛盯着停在二十多码外的汽车上,连在人行道上碰到了人都没有注意到。“菲亚特”车头背着他们,朝着车道那一边,但阿弗纳肯定斯蒂夫正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他们离汽车越近走得就越快。最后几步时阿弗纳感觉到自己跑了起来。他不是有意跑的。他忙拉开车子的后门,让罗伯特在他前面一头钻进了后座。
斯蒂夫转过身来。
“怎么了?”阿弗纳一关上车门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为什么没动手?”
真是令人吃惊。大厅里两支贝雷塔发出的声响那么大,阿弗纳相信地球另一边的人都听见了。他非常担心,不理解为什么装上了消音器的22口径手枪听起来就像所有的地狱都炸裂了一样。而只离几码远的凝神静听的斯蒂夫竟什么也没听见。
“干掉了。”阿弗纳答道,“我们走吧。”
“菲亚特”子弹一般射了出去。它汇入安尼巴利亚诺广场周围的车流时,迫使另一辆车刹住了。由于刹得太猛,车子偏得很厉害,差点打了一个转。车距难以置信地近。阿弗纳已经听到了金属发出的嘎嘎声,他感到吃惊的是竟然没有撞上。车子接下来在迪里雅斯特街上跑的几百码里,车上一直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
相比之下,汉斯看起来很冷静。他等着他们把车开到货车后面几码远的地方之后,向那个意大利司机示意让他朝前挪一挪,给斯蒂夫留出一些位置。然后给他们打开货车的侧门,同时在斯蒂夫停车时留意从安尼巴利亚诺广场方向来的车辆。没有迹象表明有人在追他们。
“东西都捡到了?”阿弗纳爬进货车时问罗伯特。罗伯特点点头,但表情有点暖昧。他把贝雷塔放起来后不停地拍着衣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阿弗纳决定不闻不问。不管罗伯特掉了什么东西,卡尔——也许现在正在向袭击现场走去——可以随后找回来。这是他的工作。
此后再也没有人说话。那个有些年纪的意大利人驾驶着货车,中速行驶着。他像其他意大利人一样,不知道在给谁开车,为什么开车。在货车的后面,有一些园艺工具在丁当作响。在仪表盘上有一张小小的圣母马利亚雕像。阿弗纳、斯蒂夫和罗伯特跳进货车时,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货车开进了罗马南部一个像是石匠的院子里。货车停下来时阿弗纳又感到紧张了。他和罗伯特在绿色“菲亚特”上就把新弹夹装上去了。汉斯和斯蒂夫也武装起来了。他们这时是这次任务中最易受到攻击的时候。命运完全掌握在那些人手里。除了知道那些人不是自己的同胞之外,其他的他们都一无所知。
货车放下他们之后就开走了,他们站在一片松软的沙地上,前面是一些低矮的棚子,里面全是还未完工的墓碑。不远处是一片开阔地,两部小型“菲亚特”停在那里,互成直角。第二辆车里的司机正在抽烟。黑暗中阿弗纳能看见他香烟上的红光。
他们向那两部汽车走去时,本能地呈扇形散开。阿弗纳走得很慢,大约离汉斯十英尺的距离。此时在他大脑里一闪而过的是,“零风险”的概念真的是一个拙劣的笑话。这个概念当然也适合此时此刻的他们。
另一方面,他们的第一个活已经大功告成。
小小的“菲亚特”发动起来。斯蒂夫和罗伯特已经上了第一辆。第二辆车上的司机掐灭烟头,给阿弗纳和汉斯打开车门。无论要发生什么,都不会在这里,或者在这个时候。
出城之后,两部车子向南面那不勒斯的方向开去。阿弗纳看见他们没有走高速干线——索尔高速公路——而是走了一条较小较不重要的公路。他看了一眼路标。他们在一百四十八号公路上,正向拉提那小镇开去。
无论是汉斯还是阿弗纳都没有说话。阿弗纳在忙着从后视镜里看后面的灯光,确信另一辆“菲亚特”跟在后面。后来,汉斯打破了沉默。
“呃——这是第一个,”他用希伯来语说。“你们想知道花了多少钱吗?”
阿弗纳突然觉得,汉斯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像一支铅笔。
“大约,”汉斯说。“三十五万。”
第六章 “集团”
拉提那郊外静悄悄的农舍是一个可以坐下来沉思几天的好地方。10月末的天空几乎没有一丝云彩。走在后院里矮矮的杏树之间,阿弗纳闻到了大海的味道。如果他多走几步的话,还可以看到大海。但为了安全,还是不要离开屋子。拉提那不是罗马。在小地方,陌生人也许会招来令人讨厌的关注。
汉斯在车上提到的那个数字他并不感到吃惊。事实证明,杀人是一桩昂贵的生意。阿弗纳试图记住这些钱去了哪里。这是一种将注意力集中到过去三周以来的活动上的练习。
第一个五万很容易想起来,给了安德雷斯。很大的一笔钱,没有交换到什么实质的东西。
在日内瓦的最初几天里,阿弗纳和他的伙伴们没有想过怎样开始执行这项任务。伊弗里姆说他们完全是独立的,这是非常有道理的。他们都同意他们应该独立,自己给自己确定任务,而不是靠特拉维夫的一些人拍脑袋,让他们白费劲。他们不应该被繁文缛节所累,被互相矛盾的指令所累。理论上,这很不错。
在实践中,在最初的两天里,他们在日内瓦的一家咖啡馆里阴沉地一连坐了好几个小时,一边往有坚硬外壳的瑞士卷饼上涂黄油,一边看着雨水从人字形的屋顶上快速落下来。对阿弗纳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他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而其他人却在等着他发话,因为他是领导。
最后,他从那份目标名单人手。实际上,伊弗里姆的那十一个恶人头子他们到底了解多少呢?这份名单是“穆萨德”按照从重要到不太重要的次序排列的。所以当阿弗纳和卡尔发现瓦地·哈达德博士在名单上处于最不重要的位置时,阿弗纳和卡尔都感到惊讶。他是最为声名狼藉的。当然,他们也不会按照名单上的顺序去寻找目标。浪费几个月时间去追寻一个恐怖分子而错过鼻子底下的三四个,这样做没有意义。
名单也可以按照另外一种方法来分类。一号、二号、六号、七号、八号、十号和十一号,用阿弗纳和他的同伴们更喜欢使用的准军事化的说法,就是“硬”目标。萨拉米、阿布·达乌德、纳塞尔、阿德宛、纳杰尔、阿尔一契尔和哈达德博士是公开的,承认自己是武装革命的领导人和组织者,他们的所作所为众所周知——只是不知道他们目前的下落。他们即使微服旅行也随身带着武器,受到贴身保镖的保护。他们处处小心,避免被查出来或者落入别人的圈套。他们不仅要提防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