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狡隆?br>
村西的山坡是黄土高原典型的梯田地,改革开放后,这里的村民靠煤为生,不再种地,这层层的梯田就变成了一块块的草地,葱绿而又平整,微风轻拂,置身其间,这世外的小旷野既是牲口憩息的牧场,又是文正感受自然,舒展胸襟的好所在。
黑骡子围绕在他的周围,挑剔地啃着地上的青草,文正望着山下那几排简陋的窑洞,那是父亲和爷爷在河畔的土崖上凿出来的。他无数次曾在这里暗暗发誓,等自己长大了,一定要盖上几间宽敞的瓦房,让全家人都住在里面,不再受尽穷困和白眼,不管自己吃多少苦受到少罪。但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社会最下层的子弟,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出人头地,考大学恐怕是唯一的途径了。
此时他仿佛已经看到,那几孔窑洞瞬间变成了窗明几净的大瓦房,房子里奶奶戴上一个新的老花镜在炕上摸纸牌,而不是那个缺了一条腿,用线箍在耳朵上,奶奶已经戴了很多年做针线的老花镜;爷爷清闲的吸了一口纸烟,不再是抽了大半辈子,每次都带用火点一下的水烟了;爸爸的脸也洗的干干净净,还梳起了大背头,以前常年挂在脸上的愁容消失了,嘴角上翘,不住的微笑……
突然,山坡上传来一阵信天游:
满天的花哟满天的云
细箩箩淘沙半箩箩金
妹绣荷包一针针
针针都想那心上的人
哥呀
我前半晌绣后半晌绣
绣一对鸳鸯常相守
沙濠濠呀水难留
哥走天涯拉住妹妹的手
是丽惠的歌声,他非常熟悉这声音,也没有人能唱出如此动听的歌声来,柔美如画眉的低吟,清脆如黄鹂的鸣叫。
丽惠已换了一身得体的运动服,脚上白色的旅游鞋,是当时极为流行的那种,干净利索,更显得身材匀称、婀娜多姿,辫子还是一如既往那样高高翘起。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丽惠笑着说,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如同白玉。
说着在文正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长方盒子,递给文正。
“啥东西呀?”文正愣愣地看着。
“省得你平时发呆,一个人坐着的时候吹吹口琴,陶冶陶冶情操。”
“这么金贵的东西我不要。”
“我还有一个呢!”
“可……可我也不会吹呀!”
“简单着呢,你那么好的音乐天赋,几天就学会!”
丽惠打开盒子,是一把崭新的口琴,“我给你示范吹一首……吹什么呢……”
“我喜欢听《鲁冰花》”文正不假思索的说,
“好,就吹《鲁冰花》”
优美的旋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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