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
“你在干啥?”楚延好奇地打量着她,身上还挂着书袋子,斜肩背的书袋子将一边肩膀压得有些低。可见袋子里装得够沉。
照人惊魂甫定,抚了抚胸口:“晒太阳哩!”
楚延一屁股在先前春烟坐凳子上坐下,环顾四周,问道:“娇娇今 儿没过来么?”
“不是……”照人刚开口想说不是在那么,却见娇娇的凳子上早没人了。她瞪大眼睛,她不过才眯了一会儿娇娇就不见人影了,这小丫头的动作够快的。
她讪笑道:“刚刚还坐在这剥花生哩,可能到后院去了!”
楚延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拿过书袋子,从里面抽了一本书读起来。
童生试二月里就要开考了。时间紧着哩,过年那阵子他都没出来玩闹,一直在家里读书。虽然他对读书没啥兴趣。但一旦决心要努力些,便会收了玩闹心思认真起来。估且不论今年是不是和去年一样考不上,但好歹也要对得起这一年来交的束脩才是。
照人刚想劝他说在太阳底下读书对眼睛不好,偏了头望着他神色专注的侧脸却移不开视线,话也忘了出口。楚延不像自个大哥那般沉稳耐得住气。又不似二哥那般清俊文雅,许是因为他个子长得高大些。她平时瞧他就总觉得他像个粗人,这会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却觉得挺好看的。他是属于那种耐看型的,再长几年便是前世里说的那种型男的款型,其实与他处久了才会发现他并不若外表那般刚硬霸气,反而感知到他内里是那种很细柔体贴的人。
楚延全副注意力都在书册上,并没有注意到照人在观察他,并且对他的印象感观都改变了。他眼不眨地在书页上移动,遇到不通的地方浓眉便轻蹙起,待想通了后就舒展开来继续往下看,有时会咕哝两句想是不同意书里的观点,有时又会发出会心一笑。
表情还真丰富,照人手中捏着颗花生,微一使力,花生壳便“啪”地一声炸开,再用手将壳剥开,两粒饱满圆实的红种子便出来了。壳扔一只筐里,籽扔一只筐里。
阳光暖暖的照着大地,风中若有若无的春天气息撩人心猿,两人安静地各忙各事,只听到花生壳剥开的声音,偶乐夹着翻书的声意。
娇娇牵着喜弟的手从露台上来,见哥哥来了,欲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来,又想到喜弟腿短跟不上,索性半搂半抱地将喜弟带了过来,她体力不够大,喜弟够重,喜弟被挂在她两条胳膊上一脸难受的样子。
楚延忙将喜弟接住放到凳子上让她坐着,见她小手里拽着一团毛茸茸地枯草,便笑问:“喜弟手里拿的啥好东西?”
喜弟举起手摊开来,娇娇娇憨地嗓音回道:“是鸟窝窝哩!”
“你们俩掏鸟窝窝去了?”照人探身过来看有没有鸟蛋。
这才初春,哪来的鸟蛋,要有也是要等到三月回暖的时候,那时东风煦煦,万物盎然,伏冬的虫子鱼儿都出来活动了,天气暖和食物又充足,正适宜鸟儿繁殖。
娇娇脸儿红红,兴奋道:“这是喜弟在那边的草从里找到的,她过来叫咱去瞧,我见照人姐姐在打瞌睡就没叫醒你了。”
怪道不错,原来她眯着眼睡着了,还以为只眯了一下呢,照人见两个女娃子又凑到一堆去研究那鸟窝,便加速手上剥花生的动作,再一会要吃饭了哩。
果然没一会儿后,春烟就出来喊准备吃饭了,沈丘山夫妇到旁边的山头帮楚家盖房子去了,那边临时搭了灶台,并不回来用饭。
楚延将书册合上放进袋子里,帮着剥花生。照人朝春烟道:“把饭摆在这里吃吧,晒太阳暖和哩!”
“嗳!”春烟便忙活去了。
干豆角炒肉条,青菜梗烧腊肉,干笋干菇鸡肉汤,蒜爆菜心,腌辣白菜,桌上摆了农家菜四五样,喷香得很,新从锅里盛出来的白米饭冒着腾腾雾气,看了就让人胃口大开。
只这几人吃饭。照人便让吴婆子和春烟也一块坐下来吃,吴婆子和春烟在沈家早已习惯这种待遇,便也不推让洗了手就坐下来。喜弟忙钻到吴婆子的腿上坐好,瞧得大伙儿直笑。
照人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喜弟碗里,又夹另一只放到娇娇碗里,嘴里笑道:“你们两个最小,小娃子便吃鸡腿肉。咱大人就没这般好的口福咯!”
吴婆子捕捉到楚延停留在姑娘身上的视线,她活一大把年纪了咋会不晓得是如何回事?这娃儿不错,瞧着就是个懂得疼爱媳妇的,姑娘将来过了去,只有享不尽的福气。虽然他家里如今不是顶富裕,但爹娘年轻。家里又只这一根苗,干过几年日子就过上去了,谁说又不是一桩好婚事呢?
主家一家人都是有福气的。大少爷娶了个能干利落的媳妇,二少爷考中了秀才,姑娘又聪慧能干知进退,不说上门说亲的有多少,单这几家(楚家、邓家和池家)的娃子就叫人不知挑哪家好了。只觉着家家的都瞧着好!
她当作没瞧见般,笑答道:“她爹娘都没这般宠她。倒叫夫人和姑娘们宠得没个规矩了。”
“娃子还小哩,等晓事儿了就懂得规矩了,要孝顺奶奶,孝顺爹娘,喜弟是不是?”
“是,还要孝顺姐姐和夫人!”喜弟嘴里小米牙嚼着鸡腿肉,奶声奶气的应道。
照人笑起来,又给她夹了一块鸡胸肉,小娃子真是可人疼得很。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二月里,楚家的房子完工了,楚延和学堂里的娃子们到县里考试去了,玉眉的哥哥来了信,书是请军中识字的军友写的,不过是报平安,说些边关的民俗风情,打了几场战,输赢各多少场,在军营里遇到哪些同乡,又问陈氏可好,玉眉的亲事如何了,洋洋洒洒地写了五六张,并同寄了一两银子回来。
信是在村子里收到的,沈丘桂夫妇和陈氏亲上沈丘山家来,让沈丘山读给他们听,后来照人又腾了一份,让家中的仆人送到县城去给哥哥嫂嫂,她又在当中另夹了一张纸,问玉眉有啥想对她哥说的,让哥哥写了叫仆人带回来,到时一并寄到边关去。
收到娃子们写信回来的只有几家,其他没有收到信的便上收到信的家里打听自家娃子们的情况,却都大失所望,虽说当初娃子们是一块儿去参军的,但后来军队编制都是打散了的,能在一块儿的少之又少。
等仆人将照天夫妇的信带回来时,二月底的天气还是寒噤噤地,照人裹了湖绿的披风带了笔墨纸砚跟春烟一块儿来了沈丘桂家,帮他们家给玉眉哥哥回信去。
柳氏心情激动难平,絮絮叨叨地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重话,照人写了那几句话后就一直未下笔,沈丘桂斥道:“啰里八嗦个半天就那几句重话,我来说!”
他正了正背脊,对照人道:“就说咱在家一切都好,我与他娘身子骨健实,他媳妇还有俩月就要生了,玉眉成亲了,弟弟林晓也晓事儿了,让他在军中不要挂心,好好干,千万……要保重……自个……”说到最后已是断断结结地,眼睛都红了。
照人心中整理一番用词,一一写下,然后又将陈氏的话另用一张氏写下来。
从玉眉家出来时,瞧瞧天色还早,照人便打算上池家瞧瞧碧清。
☆、第九十七章 碧清毁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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