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寒的瞳孔如同针芒般轻轻的收缩起来。
见傲寒半天没有动静,清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傲寒温润如玉的脸颊浮上一抹难以察觉的浅红,他轻咳了一声,平声说道:“媚儿,够了。”
门轰的一声被劈成了两半,雪衣俊美无匹的容颜冷若寒霜,似是凝着寒冰的墨玉眸子在见到清媚的那一瞬间便似融化开来,他宽大的白袖上染上浓重的血色,鲜血似乎还未凝住,顺着他执着软鞭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滴落下来,红与黑,眩得夺目,然而他却似乎感觉不到痛楚,眼神里夹杂着些许喜悦些许复杂,牢牢的锁住清媚。
暗门的天字杀手并不是吃素的,雪衣中了紫瑾香,只中了一剑已是侥幸,傲寒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清媚,眼神若有所思。
清媚若无其事的侧过头,指了指棋盘:“寒,该你了。”
“媚儿。”雪衣的眸色黯了黯,她的语气很平淡,与他记忆中的清脆悦耳完全不同,她的眼神很淡漠,不同于以往的清亮,更不同于每次看着他那般的热烈,而是宛如路人,陌生而又疏离。
清媚慢慢的挟起了一颗棋子,烛光摇曳,将她的脸上映出忽明忽暗的疏影,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站在门外的两个黑衣人听得清清楚楚:“若我没记错的话,擅闯傲雪楼者,死。”
“媚儿!”雪衣不置信的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刹时变得苍白,她的话不仅仅是赶他走,她是在给他宣判死刑!她怎么可以不要他!在他抛弃了整个世界重新拥住她的时候,她怎么可以将他的感情狠狠的踩在脚下!
傲寒默不作声的喝着茶,静静的看着对峙的两个人。
门外的两个天字杀手没有得到傲寒的许可,迟迟没有动手,只是眼神如剑,犀利的盯着雪衣,似乎随时准备出手置他于死地!
清媚将手中的棋子扔进了棋盒里,然后站了起来,对上雪衣受伤的眼睛,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残忍的美丽:“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你还想再要些什么呢?哥哥!”
傲寒的手几不可见的轻轻抖了一下,杯中的茶液轻轻的摇晃起来,碧色的清茶荡出轻微的涟漪。
“你是在与我闹别扭……”雪衣墨色的眸子凝了起来,他缓缓的伸出手,血液已经慢慢凝成微暗的血渍,他的手在轻轻的颤抖,“媚儿,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会成亲,我们会生好多孩子,我们会过得很幸福……
雪衣看着清媚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睛,那不是他熟悉的清亮与热烈,更没有往日的纯真与透澈,她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了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透,更触不着。
他的手在抖,心里在流血,他似乎听得见那血液一滴一滴落下来的声音,空寂的绝望,让他几欲窒息。
“媚儿……”雪衣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没有了力气,近乎哀求的看着她,他知道她在逃避,他知道她不想面对这一切,就如同他曾经也是这般的伤害她,可是如今真正的体会到,才知道有多痛!
求求你,不要再说这样不由衷的话,你的神情,你的语气,都如同恶魔一样张牙舞爪的叫嚣着,它们让我情不自禁相信那样的绝情与冷漠是真的,真切得让人痛彻骨髓!
“如果你执意不走的话……”清媚轻轻的笑了起来,看着眼神哀伤的雪衣,神情轻蔑得伤人,“我不介意暗门做一次亏本的生意,杀了你,不过少了一个右相,小哥哥应该不会太在意……”
雪衣的目光在那一刹那似乎碎裂开来,他似乎全身都轻微的震了一下,一抹血渍慢慢的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下来,容颜苍白如瓷,鲜血艳若飞花,那样醒目的红,似乎将所有的绝望都归结在一起,最终融成那一抹湿滑的液体,缓缓滑落。
“我走。”雪衣慢慢的开口,心碎细微无声,似是有无形的东西绞住了他的所有思绪,痛楚得不能说话,不能思考,他缓缓的转过了身,“我走……”
如果这真是你选择的结果,我会放手……
只是媚儿,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为什么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又将它亲手毁灭!
你是在惩罚我么!一切都是我欠你的!八年前,我欠了你!如今更是伤你至深!所以,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雪衣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傲雪楼,黑夜中那抹白影料峭得几欲折断,往日倾绝的风华全然不在,只剩无尽的狼狈与凄绝。
作者有话要说:
噩耗
冠玉走出寝宫,冬日的轩辕宫被覆上了厚重的白雪,放眼望去,漫天银妆,皑皑一片,晶莹剔透。
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寒冰岛,恐怕早已扬起了漫天纷扬的银白,红梅应该快开了,不知道媚儿,现在可好。
骤然传来的凉意让他轻轻打了个颤,张贸德马上将手中的暖炉递了上来,却被冠玉推开来。
他不喜欢太过温暖的东西,那种暖怡的舒适会让他忘了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好逸恶劳。
园中一抹白色隐隐动了动,冠玉皱起了眉头,定眼看去才发现那里站着一个人。
厚重的雪将他几乎裹成了一个雪人,然而那人却似浑然不觉,只是定定的立在那里,如同一棵披着白雪的树。
“雪衣?”冠玉皱了皱眉,看向张贸德,张贸德惶恐的躬下了身子,“丞相大人不愿打扰皇上,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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