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寒微笑不语,只是施施然品茶看景,清俊眉目之间,一片宁远淡然,仿佛与世无争,在他翩然白衣身后,清澈的湖面漾起丝丝清辉波纹。
“我只道江湖中人都只懂打打杀杀,却不想原来也有如此风雅之人。”树和公主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此时画舫已经驶到湖中,不远处有一块小小的湖心岛,放眼望去一片碧翠环绿,阳光下花团锦簇,白花如凝脂白玉,红花似艳火招展,中有粉色黄色各色花朵簇簇陪衬,当真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树和公主轻轻闭上眼睛,似乎感觉自己能闻到那若有若无的花香,浸人心脾舒畅无比。
身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树和公主睁开眼,却见傲寒已经走到了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往前看去,扬唇笑道:“那是时下开得正盛的月季,又名斗雪红。”
月季?树和公主皱了皱眉,此花并不名贵,宫中奇花异卉甚多,这种到处都能存活的花种,她却鲜少看见。
正怔神间,突然眼前白影一闪,却是傲寒腾空而起,掠水疾行,白衣翩飞间红梅摇曳,宛若谪仙翩然飘逸,他在那湖心岛上轻飘飘的落下,探鼻嗅了嗅那月季,然后伸手折下一簇月季,然后便又双足点水折返,阳光下他的白衣有些夺目,唇间轻漾的浅笑让树和有短暂的失神。
“鲜花自然应衬美人。”傲寒上了画舫之后对树和公主微微笑道,将手中那枝娇艳盛放的花枝递给了她,“这也算是借花献佛了罢。”
树和公主接过那枝花,果然花香入鼻清新芬芳,女子皆爱花,更何况送花之人还是如此清俊秀雅的男子。
“谢谢。”树和公主将那花枝凑到鼻间闻了闻,她的睫毛安静的垂着,映着那盛放月季,玉脂秀颜分外清丽。
傲寒伸手过来,在那花枝上折了一朵浅黄的花,然后将它别在树和公主的鬓边,树和公主微微一怔,他的手修长细腻,在垂下来时似是有意无意的拂过她的脸,刹时如同火烧般烫了起来。
傲寒微笑看着她,慢声说道:“冰明玉润天然色,正似美人初醉着。”
此时画舫突然摇晃起来,树和公主轻呼一声往旁边倒去,却被一只手稳稳托住了腰,本能的反应让她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袖,惊慌失措间撞进了傲寒似是关切的眼帘,心里猛的跳了起来,初夏的阳光有些刺眼,让她觉得有些晕眩,有些无措。
“公主……”傲寒轻声唤她,漂亮的眼眸似是蕴着一汪深潭,绞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溺在里面。
空气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将她一向高傲的内心打破了一个缺口,然后便是无边无际的汹涌。
看着傲寒慢慢放大的俊秀容颜,她似是认命般闭上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轻颤,脸上的红晕像是绚烂的云霞,无边无际的漫延开去。
凤若收回了按住画舫雕柱的手,她是在得到傲寒眼神示意后将这画舫摇晃起来,如今这一幕应该是正合他意,只是她仍然掩不住心中抽痛,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自己苦恋数年的男子,含着温情款款的浅笑,慢慢的向那树和公主俯唇下去。
那一刹那她似乎看见了傲寒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机,还有近似厌恶的神情,不过那样的神情只一瞬间便消逝了,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将唇覆在了树和公主的唇上。
指甲深深的掐进肉中,似乎已不觉得痛楚,凤若转过了身,静静的看着一湖绿水慢慢的漾起涟漪,一圈又一圈,永无止歇。
……
送走了树和公主,傲寒并没有急着回去,只是在画舫中坐了下来,凤若走了过来,在他眼神示意下坐了下来。
他手中把玩着一面纯金腰牌,那是树和临走之时送他的,只要傲寒以后想见她,便可凭着此腰牌进入皇宫,畅通无阻。
凤若默默的收捡着刚才树和公主喝了茶之后留下的茶盏,傲寒一手支着头,慵懒闲散,然而在看到她收那杯子时慢慢开了口:“不用收了。”
凤若眸色微闪:“是。”
傲寒闭上了眼睛,先前掩在温雅浅笑下的厌恶之色此时才真正的露出些许:“扔了。”
凤若垂眸应道:“是。”
傲寒缓缓睁开眼,温雅目光锁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扬唇:“你恼了?”
凤若脸上神情不变:“属下不敢。”
傲寒伸手取过桌上盛着清水的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之后漱了漱口,然后吐在凤若递来的小盅中,才似松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揉上额角,眉间约有隐痕。
凤若犹豫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绕了过去,替他揉着太阳穴,过了一会儿,才迟疑说道:“门主若要取那腰牌,只需吩咐属下一声便是,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她跟了傲寒这么多年,一直知道他厌恶女色,如今却只是为了一块小小的腰牌费这么多心思,让她实在不解,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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