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老夫,哪个徒弟。”
说实在的,季昌宁和闻衡,十年前,两个都不唤他师父了……
季川年纪小,自然不知从前之事,更没人向他提过当今陛下和闻衡是师兄弟的事情。
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是表兄弟而已。
“还、还有谁啊……”
季川呆愣愣问道。
秋庭桉见状,轻叹一声,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奈,缓缓抬手,指向一旁懵懂的季川。
“世子,乃是阿衡的关门弟子。”
裴书臣闻言,眉宇间轻轻一蹙,目光如炬,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乌发高束,剑眉入鬓,星目朗朗,双眸之中,既有青春的澄澈,又蕴含着不屈的朝气。
恍若当年的闻衡,那个意气风发、志在四方的少年郎。
“他说的,他不认老夫了?”
臭小子!
当年你私自闯荡外域,老夫还未与你计较,如今竟敢在外散布这等谣言,真是反了天了!
季川点点头,就连一旁的秋庭桉都有些不解。
当年,不是师父闭门不见,怎地——
他好似并不知这件事一般?
秋庭桉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试探性地问道:“您既是不愿见皇家之人,那阿衡他……”
“他姓闻,与季家有何相干?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那……您后来为何不见他?”秋庭桉追问,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裴书臣瞥了一眼嘴唇泛白的秋庭桉,心中虽有怒气,却也因秋庭桉而隐忍未发,只是没好气地回应:“他若真有心,何曾来见过老夫?”
“见过的!这个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季川突然插话,神色坚定,“那次老小子喝醉了,亲口说的!”
“他说在一个雨夜,他前来求见,您却闭门不纳,自那以后,他便下定决心,不再认您为师!”
裴书臣闻言,眼眸微眯。
“他离开的那几日,老夫正被先帝禁足,身陷囹圄,又恰逢挚友离世,悲痛欲绝,以至于昏厥两日。”
“待老夫醒来,只得知他已远赴外域,而送去的书信,也皆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说到这里,裴书臣的声音低沉了许多,那段日子,是他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先帝的猜忌、挚友的离世、爱徒的离弃,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晴天霹雳。
那时他醒来,收到的消息是,季昌宁谋反登基,闻衡远走外域,而时序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好的师门,就在那一刻,分崩离析。
“你,将他唤来见老夫——”
裴书臣身体微微后仰,椅背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神色显得格外疲惫,声音中也透露出几分无可奈何。
“只是,十年光景,他是否还保留着那孩子气,老夫心中着实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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