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世家公子们虽然爱玩的有许多,但澄一白这样疯且不要命的也确实很少见。
很难说在前世,于众声贺彩中向澄一白坦白心意的薛慈,是被像朝阳般的澄一白吸引,还是也受了赛车胜利者光环的笼罩,而产生的某种憧憬错觉。
不过哪怕是前世,澄一白带薛慈上过好几次其他赛车,也没让薛慈踏上过他的“猩红”。
澄大少爷只是笑嘻嘻地对他强调——
“猩红是我的小老婆。”澄一白说,“能坐上它,当然要等你是我的大老婆才行啦。”
已经习惯了澄一白口花花的薛小少爷,还是会在他说这种话的时候目光偏离落在其他方向,然后耳朵微微发烫。
但薛慈当然等不到坐上猩红的那天,他的初恋相当短暂并且糟糕的结束,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位。
而薛慈再也没去看过赛车比赛。
他前世本来就是很循规蹈矩的人,在薛家诸多条例的限制下,和澄一白相恋就是他做过的最任性放纵的事了。而对赛车的兴趣,也被永远封存在澄一白喝醉的夜里。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澄一白,居然问他要不要乘坐猩红——哪怕是句玩笑之言。
薛慈长久的沉默,几乎让澄一白以为对面的少年是答应他了。直到薛慈微微仰头,那双黑沉的眼像是被打碎的湖泊般漂亮。
“你的‘小老婆’,”被闷在口罩下的声音沉闷地说,“是谁都可以上的吗?”
澄一白有点意外,薛慈会接他这个不靠谱还有点黄的梗,略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那也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的……”
“不过是你的话,没问题。”
薛慈只是冷冷瞥他一眼。
想必口罩下的神色也不会显得更热烈,“澄一白。”
“嗯?”
“视力不好,就去配副眼镜。”
谢问寒就在旁边。
前世是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就算薛慈脾气再好也接受不了他这样的愚弄,又何况薛慈的脾气实在也算不上很好。
澄一白微微怔住,脸上露出迟疑神色,他还没懂是什么意思。薛慈便绕开他离去,澄一白转身准备再拉住薛慈的衣袖,却发现谢问寒这个一贯碍眼的家伙,终于不复那一脸漠然,难得直接地伸手挡住了他。
沉不住气了?
澄一白相当嘲讽地看向他,微微掀唇,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好狗不挡道。”
谢问寒没有被激怒。
他幼年时期受到过很多类似的屈辱,但自从他近成年后,已经很少有人在他面前用这样顶撞的言辞了。
谢问寒目光都没落到澄一白身上,声音也低得让其他人都听不清:“相比于我,还是你更像疯狗。”
“我很好奇,澄家的继承人,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幅死缠烂打的疯狗模样。”谢问寒语气平静,任谁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都不会怀疑他在说什么刻薄话,“尊重别人这项礼仪,显然不包括在澄家的家教里。”
“他不喜欢你。配副眼镜看清楚。”
很少有人能领略到谢问寒的嘴毒,因为谢问寒不是会逞嘴上功夫的人。
但此时,这番话真正切中痛处,澄一白瞳孔微微一缩。他的拳头捏紧,要不是现在薛慈就在附近,他可能已经相当没有风度的拿暴力解决问题了。
谢问寒说的至少有一点没错,他的确是在死缠烂打。澄一白虽然受许多人喜欢爱慕,但也总有不喜欢他的人——以往澄一白都会相当克制地放手,体贴地不让对方因此烦恼,甚至还能保持着单纯的朋友间的联络。偏偏换到薛慈这里,他好像忘记了进退有度这四个字怎么写。
他现在的做法是极不体面,礼仪尽失的,简直有堕于澄家继承人的脸面。
但澄一白只是在面色愤怒过后,居然微微笑了起来。
“你在嫉妒?”
身为一名上流家族的继承人,澄一白当然并不像他展现出来的那样落拓大方,毫无心机。
“嫉妒我能不加遮掩地说出来,让他知晓我的心意,而你——”同样精准地,澄一白异常毒辣地往谢问寒弱点捅上一刀,他笑起来,“你什么都不敢告诉他吧?”
“懦夫。”
谢问寒的脸色在那瞬间,显得阴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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