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坠是婶娘珍爱之物,一直佩戴在身上,现在流落在外,只怕……只怕她已然陨落了!”
“你是哪里买到的?可知道卖主的信息?”
“不行,我要去趟山都,和家里说一声。”
魏婉是敏娘在魏家最亲的亲人,她此时已乱了方寸,哭着在草堂之内快步兜转了几圈,不等齐休答话,稍整了整仪容,便往门外冲去。
“等等!”
齐休一声断喝,止住了妻子要马上去山都报信的行为,“你等我想想清楚,再去不迟。”
敏娘素来对夫君百依百顺,止住了步子,转身回来,扑倒在床上大哭。
见妻子伤心的模样,齐休心中又愧又怜,自己的隐秘太多了,即便亲如敏娘,也不能与之分享,多罗诺杀了魏婉,这件事因为灵魂契约的关系,只怕又只能默默埋在自己心底,永无真相大白的一天。这仇,做丈夫的不光不能替妻子分担一二,反而要为凶手百般遮掩,自己真是可悲至极。
略哄了哄妻子,然后缓缓在屋中踱步,思考前因后果,和厉害关系。
魏婉自己并未见过,只在她洞府之外,等候过小半日,之后不久,魏婉就因为阳寿无多,出外云游,希望能寻找机缘,治疗重伤并收位关门弟子。幽泉之下,正正好就是一具可供夺舍,能令修士重获新生的散魂肉身,她一介远迁而来的修士,怎么能有目的性那么明确的藏宝图,此为疑点一。
魏婉和多罗诺应该毫无瓜葛,但是与蒯量书却不一定,因为之前蒯量书参与夜袭仙林坳,曾被押往山都魏家受审,在数年之后,反伙同多罗诺在白山深处袭杀魏婉,是否真如多罗诺所说,只是单纯的抢劫过路修士,这巧合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此为疑点二。
多罗诺和蒯量书,一个是亦正亦邪的筑基散修,一个是器符盟的内门弟子,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忽然在白山深处联手,袭杀魏婉?而且多罗诺抢走了藏宝图,蒯量书一介练气修士,竟然敢与之多年纠缠,死不放手,却奇怪的不去寻求器符盟的助力,一心雇佣申崮等外人散修,此为疑点三。
而齐休自己,在这疑云重重的事件中的角色,更为怪异,魏婉是自己妻子的婶娘;蒯量书曾参与抢劫自家的仙林坳;多罗诺是转售给自家黑河坊市店铺那位多罗信的叔叔;自己筑基机缘,分明指引到幽泉之下,那具散魂肉身身上。整件事里,似乎冥冥之中,有道无形之手,将自己推往那具散魂肉身身边。而唯一和所有人没有瓜葛的申崮,反而带走了肉身,同时也将齐休的一次筑基机缘断绝。
“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瞒我?”
敏娘哭得累了,见夫君在屋中缓步转圈,神色凝重地闭目沉索,并不来关心自己,忽然感觉有些不爽,出声问道。
“没什么……对了!”
齐休随口敷衍了一句,心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瞒了什么?,对,就是瞒了什么!”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幽泉之下的秘密,那个藏宝图,若早先是蒯量书之物,一切便就解释得通了!”
“蒯量书被魏家所擒,藏宝图落入魏婉手中!”
“魏婉阳寿无多,带着藏宝图去寻找续命的机缘!”
“蒯量书心存不甘,雇佣了多罗诺,在白山某地,袭杀了魏婉!前因后果,严丝合缝,并不是什么巧合!”
“多罗诺仗着筑基修为,强行抢走了藏宝图,蒯量书知道其中利害,所以即便修为不如人,但一直不依不饶,纠缠了多罗诺数年。”
“蒯量书不敢借助自家门派的力量,因为散魂肉身这种物事,不敢示之于人,只能用灵石雇佣不相干的修士,如申崮之流帮忙。所以说多罗诺、申崮等人并不知秘藏中确切有何物事,而雇主蒯量书肯定是知情的!”
在心里把这些事想明白了,齐休猛地停住脚步,一锤手,“想明白有何用!前后与申崮,多罗诺签下的两张灵魂契约,还有魏婉拿着藏宝图出外准备行夺舍之事,不管魏家知不知情,自己根本不能,也不敢去挑明!归根结底,一个字都不能吐!”
“哎!”
齐休一口气憋在胸口,郁闷至极,“我从器符城,雇佣了黄韶能,引来了蒯量书,藏宝图在魏家转个手,到了多罗诺手中,而又是我,此时获得了冥冥中,筑基机缘的指引,鬼使神差地到白色深处,襄助多罗诺,收买申崮,杀了蒯量书,终于到得幽泉地底,那具散魂肉身,我筑基机缘身边!命运之力,将我和这些人纠缠交错到一起,分明是为我铺了一条筑基的通途,只可惜在处处杀机之中,好不容易挣扎到目标近前,终究还是气运不济,申崮成了最后的赢家!”
一想到此,齐休只能仰头长叹,徒唤奈何。敏娘见齐休得知耳坠是婶娘之物后,不知为什么,好像十分烦躁,又突然颓唐下来,心又软了,从后环抱住夫君,无声安抚。
心情各异的两夫妻默默相拥,彼此支持,取暖,过了许久,终于被外面阚芹的通禀声打断。“余仙师快到了,他好像吃多了酒,我拦不住。”
“这个余德诺……”
齐休歉意地转身,对敏娘说道:“我去见见他,你去魏家通传婶娘的讯息时,定要切记,一口咬定这耳坠是因为式样和你们魏家风格相近,我无意中在博森城看到,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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