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前院后从用过早饭后就陆续的来了些人,虽然衣着朴素,很是轻易的就融入了街区人群之中,但要有人细究,多少能看出抬手抬脚时候,他们不经意露出的护腕应该是军中样式。苏家中守家护院的是些吃粮的酒囊饭袋,但是苏将军手下战场上练出来的兵卒可不是。
零星的这几人,应该是军中的斥候。探查情报,整合情报,分析情报的能力绝对是称得上高手。平城说小不小,说大却也称不上大。比起广辽的战场,那就是一碟小菜。城中的信息一两天内就能收集个遍。有什么异常,与平时不同的点,也能极快的把握到。
突然出现的陆炑和这里格格不入,只要收到这个信息,任谁都能察觉出里头的不对劲。四散的斥候也都向林峰家慢慢靠近包围。
不断的有信息从街区传回苏府。不在疆场之上,规矩没有太过严苛,一时间,消息就传遍整个苏府。
两个侍女在一旁整理着新送来的衣服,找到昨夜入门盗窃的小偷,这样及时性,且引人瞩目的新闻,两女自然会聊在嘴边。
苏楚楚在一旁梳妆台上托腮,手边是一杯茶,早已没了气雾,应该是凉了段时间,青葱玉指在杯檐绕着圈,心不在焉的一圈又一圈。
苏楚楚手指的动作突然停了,两名侍女的谈话惊动了她。急切的向二人确认了什么,就起身欲行。
一侧并拢的双腿才由曲转直,却又坐回椅子上。在椅子上起伏不定,最终应是下定了决心,对镜抿了抿口红才出门去。留下两位丫头侍女一头雾水。
苏府决议的大厅内,此刻散乱的或是坐,或是站,布满了人。上首座的自然是苏大将军。
苏大将军在首,在听着斥候传来消息后满面怒容,叫骂着,呵斥着。大厅之中站立着的众人一言不发,而坐在苏大将军身周的人有几人却在不断劝谏。
陆炑的行径惹得苏大将军大动肝火,一是明晃晃的在苏大将军的地盘上打了他的脸,二是陆炑盗取的物品他不愿失去。惹得苏大将军此刻要亲自挂帅调兵遣将去“青石街”会一会这个大盗。
身旁亲将智囊却在不断阻拦,将军在城中随意大势调兵,不仅扰民,有损名声,还会惹来某些人不高兴,给人落下口舌。再者,大将对付小贼,说出去实在难听。
亲将智囊态度坚决,苏将军拗不过他们,却又不想就此咽下这口恶气,最终折中方案,遣自己账下将军也是自己的弟三子代替自己“出征”。
苏老三没有富家二代公子的流里流气,应该是有过过不短时间的军旅生活,且不是去军中玩耍,他令行禁止,一得令就立刻出门,点上人马,就向“青石街”去。
不多时,高头大马就出现在青石街头上。一时闹的街上有些恐慌。苏老三召来一名斥候了解了情况后,就开始指挥布置。
在来的路上,他的心中就在算定对策,来来回回的十几二十个对策,最终从中选出最满意的几个,再加以润色,最终大功告成,确立下来。此刻在阵前实施起来,才能有条不紊,不至于手忙脚乱。
苏老三带来的兵将,将林峰的小屋层层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确实是一只苍蝇也难逃。弓箭手分做两批,一批人上了四周房屋的屋顶,另一批保持在地上,拉弓都对着屋子。各自布阵好后,火和油在围着屋子最前排的兵手上传递,他要直接纵火烧屋。
虽然让你想起出发前老父的话,“不需见人,不需见尸,只需见物。”抬起的手一放,火焰霎时间猛的燃起。
青石街的父老乡亲都在一旁围观,纵火犯就在眼前,他们不敢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看着。他们自然不知道领头的是谁,但他们知道身骑高头大马肯定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火噼里啪啦的烧,林峰家屋不大,四周房子也少,不需担心火势蔓延。街坊邻居也都松了口气。
反倒是担心屋里人性命的人才是少数。除了林伟,还有就是那群小鬼。小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见“林峰书堂”被付之一炬,他们不甘不舍,也知道苏老三的行为是错的。但是老三的雷霆手段让他们不敢发声,而父母的警告也让他们不能发声。
有人担心林峰,有人担心陆炑。
苏楚楚避开聚集的人群,远远的在一处屋角观望。她对陆炑,虽然心里有说不上来的莫名信任,但心里的细微担心也自然不是假的。不过她此刻选择静静的看着,一是出去要是被牵扯上,引出昨晚的事那便是不好的。另一则是她足够信任陆炑。
火烧了一两个时辰,烧的梁塌屋倒。苏老三全程看着,没见任何人从任何地方出来。屋顶候着的弓箭手也依旧拉着满弓警惕着。见火势终于烧到末声,只剩下些零星火苗摇晃,苏老三摆摆手招呼围屋的人向废墟行去。
兵卒层层推进,踏遍了小屋的每个角落。苏老三在马上泛起微笑,满意中浅微的带着点得意。这是行动的整个过程如同他心中预计的一样顺利,他很满意,因此他觉得照这个流程下去,结果也会是令他满意的。
果不其然,一名兵卒抱着东西向他这里跑来。顺利拿下的念头已经布满了他的脑袋。回家后父亲的赞扬此刻已经传到了他的耳边。不过他还有一个念头,他也想看看你父亲如此大动干戈的宝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兵卒来到他的马前,跪地双手呈上物件。只有一件?苏老三的心中不解,可是又想就丢一件东西,就让父亲如此生气,此物必然是宝中之宝。赶忙接过手来看了半天,炭火烤出的黑灰已经布满了他的掌心,他看来看去只能看出这就是一口锅罢了。
但他还留了一份谨慎。可能宝物就是个锅也难说。直到跪地的兵卒说出了火场中没有发现任何的遗骨尸体,他才察觉了不对劲。召开各个方向的小队长各个询问,却得到的答案一致的统一,都是未见有人出逃。
苏老三气的不行,方知自己被人摆了一道。猛的将手中锅摔在地上,虽然他力气不小,摔的破碎,但却难解他心头恨。想起回家还要面对父亲的雷霆,火气就更加攻心,下马恨不得把碎片踩成粉末。
苏楚楚在角落看着哥哥的模样,掩嘴偷笑,满意的转身离开。
苏老三又带队将整个青石街翻了个底朝天,实在无所发现,只得面有怨色的打道回府。
陆炑带着林峰从梁上君子,变为了树上君子。白色太过显眼,一上树陆炑的衣服就自动变绿,看的林峰都为之吃惊,也想给自己来上一套。树上枝蔓也了陆炑的心意,自动的将二人隐蔽起来。
林峰在朦胧睡意中就被陆炑带走,等他有了精神时,已经上了树了。远远的看着自己的房子被人付之一炬,心里不断骂娘。即使再不怎样,也是他林风遮风挡雨的狗窝。可这……烧了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给自己烧了!他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仇家!顶多就是个骗骗小孩,吹吹牛,不至于把自己房子烧了吧?不过看到身边的陆炑他就明白了,罪魁祸首原来竟在我身边!
林锋头一回这么无语,那天夜里他就明白之后不会好运,可是平静的这两天让他有着这件事已经风头过了的感觉,没想到雷爆在了今天。他觉得自己是麻绳的细处,总是被断的那处,甚至可以说是细处上已经被扯得拉丝的那根丝,不过常常成为那根丝是他自己的选择。
乌泱泱的人马撤走后,围观的人群也各自散去。“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陆炑神色平淡,脸上察觉不到愧疚或是其他的什么情绪。就等着林峰的回答。
这个人真是。。唉,林峰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间屋子对于他更多的也只是精神价值。对于陆炑那基本就是好一点的桥洞罢了。他能有什么所谓。指望他人共情重来都是愚蠢的事。所处位置不同,所看角度不同,所具情感不同,能有相同想法,除非共用一个脑子。
“还能有什么打算,浪迹天涯咯,这里反正是待不下去了。”林峰说。
“浪迹天涯啊,嗯,也挺好。”陆炑是有认真的思考了林峰的回答,给了个认可的评价。
反倒林峰懵了,心想哥们你功夫了得,家大业大,这几日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早就想好了退路了吧。怎么这下一点方案没有,就这么同意了他的方案。他要的可不是同意,他要的是一声反对。是那种“啊,这样啊,既然这里容不下你,你我有缘,不如和我混,从做我手下的小卡拉米开始,保你衣食无忧,以后和我一起飞黄腾达。”的反对。
还是哥们根本就只想好了自己的退路,没想他的。才不管他今后是不是就这样成了野人,还是成了四流乞讨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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