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看到小孩落入井中,心智正常的人便自然的想要去救,此人之本心,人之天性。而正义,也是同样的道理,它源自于人心中的不平之气。善良的人屡屡蒙难,奋斗的人遭遇不公,卑鄙的人肆意妄为,浅薄的人窃居高位···凡此种种都会让由衷的感到不平,而不能忍受此等不平,挺身而出矢志将之扫清,这就是正义最为本质的含义。因之,正义的精义在于行动,然而,却又不能是仅仅止步于行动。
不平之心乃人之天性,而顺从天性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只要横下一条心,任谁都可以做一个莽夫,任谁都可以采取行动。所以执行正义的关键其实并不在于行动,而在于行动的名正言顺。这就好像扶起一位老奶奶很简单,但成为一个扶起老奶奶的、助人为乐的英雄却非常困难。正义要求的是毫不犹豫的行动,而这样的行动难免遭受非议。若要应对非议,就必须精通饶舌之术。牵连无辜的民众,构陷忍辱负重的英雄,又或者是和敌人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诸如此类的事如果确有必要,那就应该果断的去做,并且做完之后,还要舌绽莲花,用一番话语把自己彻底洗白。唯有这样的强者,方才能无愧于正义之名。”
一席话语落毕,我放下手臂,任由泥浆泛滥而出。黑色的污泥如瀑布般倾泄于地,缓缓地漫过我的脚边,然后褪去颜色,在月光下变得如琥珀般晶莹。以我为界,此间如同泾渭一般地一分为二,身前是无底的黑沼,身后则是一泊琼浆。身临此等异象,我心中一片开阔,脸上露出了长久以来的第一个由衷的笑容。这个时候我听到了菱酱的声音,她似乎对现在的情况充满了惊讶,对此我又是一笑,回道::“讲道理的话,当初那个傻白甜的小女孩都能解决的问题,如我这般身经百战,见多识广的熟练之辈,怎么可能处理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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泾渭分明的异象大约持续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天地倒转,充盈的魔力洗涮了整栋宿舍楼,所有因王佐而死的人都活转了回来,现在应该正在一个个地睁开双眼。我站在楼下,看着一扇扇窗口里亮起灯光,心中被悄然塞满了温暖。到了现在,幕后之人的棋子已经用尽,如果他仍不死心的话,那应该还会有最后一搏。不同于小说里惯常描写的如临大敌,我现在感觉十分的轻松。从逻辑上来说,既然那个人选择了设计杀局,身居幕后,那就是说他没有把握亲自动手。当初他准备万全之时尚且如此,到了现在山穷水尽,我不觉得这最后一搏会有多么可怕。嘛,不过这些都是一己之论,真正的情况如何,还有待事实它自己的回答···
异象结束之后,我告别了菱酱,重新走进了门洞回到了宿舍。这个时候我从立在门口的王佐身边走过,失去了圣杯的他如同一尊雕像,一双牟子永远地凝视着一个方向。错身而过的瞬间我想了一想,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告了一声走好。于是路过之后,微风吹起,些许粉尘便随风而逝。据我所知我与王佐素无仇怨,事情至此,应该只能怪他偏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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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房门,回到宿舍,我先注意到了地板上横躺着一具尸。而尸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容沧桑的女子。她穿着很不合时宜的呢子面长身风衣,高大的立领掩在脸颊的两面。左边的袖子空空荡荡地甩在一边,往上看脸上皮肤粗燥,右眼处还盖着一个眼罩。
尽管变化如此之大,但我依旧第一时间认出了她——“梅子···”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女子冲我一笑,抓来一张凳子坐到了我的身前,用熟悉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
于是一瞬间我心疼到无法呼吸,我抓住了她空荡的衣袖,红着眼睛问道:“分别还不到两年,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并不只是两年哦,现在的我是十年之后的我。”梅子抬起手一挽她披肩的长,一脸淡然地对我说道:“你之前经历的事件我是知道的,然后,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策划一切的幕后黑手——十年之后的王佐。这个王佐在高中时是一个标准的后宫男主,因为太过木头,最终妹子们都离他而去。这是你应该已经知道的事,而你不知道的,是再过几个月这个寂寞的王佐会被一个军火贩子姐姐包养,在毕业之后成为一个非洲的军阀。成为军阀之后,王佐凭着他朴实的善良,开始在他控制的土地上兴修水利、普及教育、广施所谓仁政。而那位军火贩子姐姐也有感于这淳朴的心意,并没有加以劝阻。结果很显然,这种天真的策略并不能在非洲立足,很快他的家业就被吃的一干二净。那位军火贩子姐姐为了保护王佐,舍身出卖自己,甘愿与某位大佬联姻。结果刚刚嫁出去半个月,就被人家做成了八个拼盘送了回来。于是乎小鲜肉王佐彻底黑化,他效法越王勾践,投降过去卧薪尝胆,隐忍八年终于成功夺位,成为了草原上赫赫有名的一方毒枭。然而这个时候,我己经经由皿煮选举公开任命,当上了一个非洲自由国家的将军。于是乎又经过了八个月的围剿,我终于将他逮捕归案、绳之以法。因为这个对手极其难缠,所以当时我多次借助了你和杨高的力量。在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为了避免这个不幸的未来,王佐凭借气运逆天改命,于过去谋篇布局,想要将提前干掉我的助力。而我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一路追索跟到了这里···”
这这这···听完这个故事我不由的笑出了声来:“当好人的时候被逼得当不下去,当坏人的时候又要被正义所制裁,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可怜了吧。话说梅子,当初他广施仁政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要去帮帮他?”
“你想什么呢?仁慈的军阀他也是军阀,剥削的本质是没有变的,无非只是程度上轻了一些而已。非要说的话,他和其他军阀之间不过是敌人和不那么可恶的敌人之间区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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