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砚奴的真实身份后,每到无人时,赵乐莹便喜欢问他一些过往的事,结果他每次都答得不甚完整,偶尔甚至直接说不记得。
他这么说的多了,赵乐莹便不高兴了:“……你当年统共就上过那么几次战场,寻常百姓尚且能侃侃而谈,你自己却说不记得,莫非是存心敷衍本宫?”
“回殿下的话,卑职真的不记得。”砚奴蹙眉。
赵乐莹眯起眼睛:“你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恢复了,”砚奴回答,说完停顿片刻,“但应该没完全恢复。”
他那几日高烧之后,便记起了当初许多事,本以为自己是完全恢复了,可这几日听她提及自己的过往,才发现有些记忆于他而言,依然还是空白。
赵乐莹闻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几遍,半晌才不经意地开口:“今日刚好有太医来请平安脉,不如叫他也顺便为你诊一下脉,说不定能帮你完全恢复。”
“殿下不信任卑职。”砚奴薄唇抿紧,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赵乐莹被他拆穿,嗤了一声开口:“你们傅家,从本宫爷爷那一辈就在密谋造反,跟我赵家江山不共戴天,本宫该信任你?”
砚奴唇角浮起一点弧度:“傅家在南疆是一家独大,可在卑职出事前,从未有过反意,先帝亦是知晓的,否则也不会给傅家如此荣宠。”
赵乐莹眼皮微动:“什么意思?”
“卑职当初剿匪被偷袭,是礼王动的手脚。”砚奴直言。
礼王,是当今圣上的亲爹。
赵乐莹愣住:“他在京都,为何要对你下手?”
砚奴沉默一瞬,认真看向她:“因为先帝打算为你我定亲。”
赵乐莹猛然睁大了眼睛,瞬间便想通了其间关窍。
先帝无子,唯她一个女儿,便想日后立她的儿子为储君,可这样一来,势必会遭到群臣反对,只有找一个身份尊贵强势的驸马,方能压制他们。
这世上没有比傅砚山更合适的人选了,而一旦联姻,礼王的儿子便彻底无望皇位。
桌上蜡烛落下红泪,两个人交织的影子随昏黄烛光晃动。
不知过了多久,砚奴单膝跪地,握住赵乐莹的手昂头看向她:“殿下,不管是砚奴还是傅砚山,都该是你的。”
赵乐莹顿了顿,垂眸看向他沉静的眉眼。她就说嘛,砚奴周身的气度哪像什么侍卫,就该是天生的大将才是。
可这样的大将之材,如今却只臣服于她的裙下。
赵乐莹勾起红唇,不紧不慢地开口:“你同本宫说这些作甚?”
砚奴沉默一瞬:“卑职不想殿下再疑心我。”所以掏心掏肺,不惜奉上所有的秘密。
“你骗过我一次,裂痕已经有了,还想让本宫不再疑心你?”赵乐莹扬眉,“方才不是还说很多事都不记得吗?为何这些大事却一件不落的都记着?”
“有一些是自己想起的,一些是前些日子与父亲相认,他同我说的。”砚奴耐心回答。
赵乐莹试图找出纰漏,可偏偏他答得滴水不漏。
半晌,她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慢条斯理地开口:“这些暂且不提,我们说另一件事。”
砚奴正襟危跪。
“你实际年纪不是二十四,而是二十六,”赵乐莹斜了他一眼,“对吗?”
砚奴表情一僵:“……年纪大两岁小两岁,又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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