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心头一紧,难道自己猜想正确?转念又想,此人乃首长,了解各司状况乃理所应当。然而又思索片刻,觉不对劲:通常首长只管辖副使,副使则具体分管诸司,若首长大人直接干涉各司事务,则会让副使们感到不适,不利于政事展开。由此看来,这位常大人确实在暗示他配合演一出“无间道”。
刹那间,张松思绪万千。从情感上讲,他更倾向于冯晓薇,不仅因其乃冯兆坤之女,更因彼此早有交情。但张松深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未必为真,于是决定保持中立,当即道:“谢常大人教诲,卑职定当铭记。”
此时,常士诚目光中流露一丝淡笑:“张松,汝如今如同白纸,一位佳画师能绘出绝美图案,一位拙劣画师只能留下败笔,画师之优劣全在于汝自身。既已在基层历练过,应能理解吾之意。少年,努力吧,成为一位佳画师。”
离开常士诚书房后,张松一直回味其言语,话语颇有深意。画笔握在自己手中,如何绘好此图,确需不断磨炼。
余下半天时光皆用于研习业务,既从事此行,至少需对相关律法了如指掌。临下班之际,张松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来电者乃宋志坚,称文书已备妥。张松思索片刻,请他自己选定地点,双方见面。
宋志坚提议,晚间九时于万达广场对面小园之假山喷泉前相会。
张松随即致电陈天德,邀他共进晚餐。陈天德笑问是否加深交情之举,张松面色一沉,去或不去随他。
张松选就餐之地靠近万达广场,未饮酒。陈天德笑言:“高大人,汝也太过吝啬,用餐不饮酒,不够朋友。”
张松笑道:“尚不到时候,随便吃些,稍后另有要事。”
陈天德道:“知汝并非真心请吾用餐,可是有何变故?”
陈天德聪颖,为人灵活,张松觉选他为助确为明智,低声言道:“宋志坚午后来电,约于对面小园相会。”
陈天德声音微降:“颇有侦查之意。”
张松微笑:“时辰已至,出发吧。”结了账银两,二人步出店门,广场之上人流如织,或缓行赏月,或翩翩起舞,好一番繁华景象。
张松缓步行向园中,却在园门之前止步,择一长凳而坐。
陈天德不禁问道:“何不入园?”
“疲矣,稍作歇息。”张松所言非实,只因自酒肆而出,似觉有人尾随,此乃一种直觉,令他颇感不适,故暂坐以察。
点燃一支烟,悠然吸入,张松目光平和扫过人群。人海熙攘,每一张面孔在灯火映照下皆成同色,难以辨识。惟其不安之感犹存,却无法于众人之中找出究竟何人窥伺,莫非是自身多虑?
坐定数刻,烟尽,张松接得宋志坚来电,询问其是否已至。张松嘱其稍待,起身之时,那股异样之感已消失无踪。
“走罢。”张松摇头轻语,偕陈天德共入园中,佯装信步,直至假山之前,竟未见宋志坚身影。张松环顾四周,无人,再拨打先前之号,却闻已关机。
张松暗觉奇怪,心念微动,莫非宋志坚亦有所觉?
于假山前候之良久,既无人影,亦无音讯,陈天德蹙眉言道:“高大人,可是有何变故?”
张松苦笑一声:“变故自是有之,却不知何为,先行归去罢。”
翌日,张松仍未接到宋志坚之讯,心感疑惑,近日监察室并无紧要事务,遂专心研习。实则他亦欲探此事,然宋志坚未曾正式拜会监察室,不便主动介入。
观书片刻,思绪纷扰,此时手机突响,号码陌生,张松接听,只闻对面言道:“本乃城中府衙之人,欲向君核实一事。”
张松愕然,城中府衙?核实何事?恐为骗局,即答:“请通报姓名及职衔。”
“吾名朱五一。”对方亦愣,随即通报身份。
张松颇感诧异,衙门中人常傲气十足,今番竟如此顺从,且此名显然随手捏造,果真为诈无疑。
“如是,君欲核实何事,请亲至吾官署,吾于学府衙门六楼候君。”张松思量,若为欺诈,多半不敢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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