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后来,他们断了她想要和离的路,她也安慰自己,就当是成亲当天就守了寡,这个世上的寡妇那么多,难到她们都不活了?
只要她心里不在意,别人做再多的事情,也都伤害不到她。
若没有后来的那桩变故,她可能就真的那样,靠着不停的自我开解,稀里糊涂地在顾府的后院里度过自己的后半生。
可惜的是,她已经一退再退了,那些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蒋清漓的视线转向萧泠月身后。
那里,站着一个不起眼的身影。
她穿着绛色的缂丝对襟小袄,下头系着深灰色细绫百褶裙,头上插着两支金簪,手腕上套戴着好几个细金镯。
这穿着打扮,已经要比小官家的老夫人还要体面了。
这中间固然有她的主人萧泠月爱摆谱儿的缘由在,但也足够说明——这个人,的确是萧泠月的心腹。
蒋清漓嘴角浮起了一个冷笑。
就是这个郎嬷嬷,当初端着一杯毒酒,阴恻恻地对着她说:“冤有头债有主,你非要怨,那就怨自己的命不好,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吧!”
说完这句话,她粗鲁地捏着她的下巴,将那杯毒酒强硬地灌了进去。
她想要挣扎,可那个人紧紧地钳制着她的胳膊,她半点也动不了,只能满心不甘地任由那火烧火燎的毒酒进了自己的喉咙。
想到这里,蒋清漓的眸色一点一点地转暗。
萧泠月无意中看见蒋清漓的表情,莫名地打了个寒颤,觉得心里有些瘆得慌。
只是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她自己就觉得好笑不已。
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罢了,大约是因为内心里实在喜悦,一时间不懂得掩饰罢了。
毕竟,她的儿子可是这世间少有的好儿郎,能有这样的夫君,她大概都高兴糊涂了吧?
这样想着,她心里的得意就更盛了。
哼,算你祖上烧高香了,这辈子能入我顾家的门。
蒋清漓可不知道萧泠月此刻的想法,也幸好是不知道,不然,她可能真的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又过了一会儿,萧泠月见蒋清漓还是没什么反应,她心中升起了不悦。
这个未来的儿媳,怎么有些呆头呆脑的?
她的语气中流露出不满,“漓儿,你在看什么呢?”
蒋清漓收回视线,微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看见郎嬷嬷,觉得她跟漓儿去世多年的乳母有些相像,心里着实觉得和蔼可亲。”
闻言,一直沉默不语的蒋清晖也抬起头来,眯着眼看向妹妹口中“与奶娘十分相像的郎嬷嬷”。
一直默默立着的郎嬷嬷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似乎有一阵阴风吹过。
这个蒋二姑娘,也忒不讲究了,居然拿她跟一个死人比?
萧泠月也有些不大愉快。
她今日是来提亲的,这个蒋清漓,眼睛死死地盯着一个下人看不说,还拿她身边的管事嬷嬷跟一个小小的奶娘去比较,这究竟是想打谁的脸面呢?
孰不知,此刻的蒋清漓也在心里小声念叨着——
奶娘,对不住啊!拿你跟一个疯婆子比。
等过了今日,漓儿去给您烧烧香,好生去去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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