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景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谢谢你,之前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里瞎摸索着独行,既看不清前方,也辩不明是非。我不否认我确实动过不少报复的念头,也付诸实践了。不过幸好……”
“幸好你遇到我嘛。”沈岁檀赶紧接过话茬,“因为我,你收敛了很多,学会了放下仇恨,去拥抱更美好的未来。所以你特别感激我,也特别迷恋我,哈哈哈……这些我都知道,你不用再反复说了,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嗯……不是……幸好我还没来得及犯法。我二叔一直都盯着我呢,万一真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我恐怕是已经被他大义灭亲了。”霍承景笑笑,又补充,“但你说的也确实是真的,这段时间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和安心,这是因为你。”
“所以,那两个人的意外,真的跟你没关系?你那个妹妹和妹夫好像是在国外被人捅了,弟弟在学校被高空坠物砸瘫痪了,对吧?”沈岁檀问道,“这几件事几乎同时发生,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霍承景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我真的没动手。主要是我还没来得及行动,他们就分别出了事。我不清楚这些事跟我父亲有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现在也死无对证了。”
“你怀疑过你父亲?”沈岁檀问。
“当然怀疑过。不过,我在他去世前一个多月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已经只能躺在疗养院里了。那时候我满心怨恨,并不想他出手做什么,告诉他只是为了气他,让他因为自己被戴了绿帽子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床上痛苦地听着、怨着。我甚至想让他死不瞑目。至于那个女人和她的子女,还有她的奸夫,我当然更不会放过。我已经计划好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沈岁檀皱了皱眉。
霍承景接着说:“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他们就分别出事了。于是我去医院看我父亲,想问他是不是他干的。他那几天确实有所好转,还立了遗嘱,安排好了公司股份的事情。但当我问起那两个人的事,他却没有承认。”
“他没有承认?”沈岁檀有些意外,“他怎么说的。”
霍承景嘲讽地笑笑,“他居然说,那俩孩子他毕竟养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是有点感情的,再怎么也不至于要他们的命。”
“他会忽然这么有善心?”
“你也不信吧?我也不信,我当时都快被气笑了。”霍承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里都是复杂的情绪,“他对亲生的两个儿子这么冷血,却能对别人生出仁慈之心,真是可笑至极。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表情居然还挺真挚的,仿佛他真的有那么一丝丝慈父之心。可我知道,他都是装的。他这个人,一辈子都在算计,满心贪欲,哪儿来的什么真情实感啊。”
“那他为什么这么说?”
“为了激起我的恨意。”
“什么意思?”
霍承景笑了笑,“借刀杀人呗。你应该听说过,我限制霍承安母亲人生自由的那个说法吧?”
“嗯,听说过。”
“那其实就是他谋划出来的,他临死前立了个遗嘱。那个女人只要离开霍家将一无所有,但只要不离开就可以得到基本的生活保障,霍家的生活保障可不是笔小钱。”
沈岁檀一听就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来不及收拾那几个人,就利用那人的贪心和对金钱的难以舍弃,故意把人拴在霍家。”
“对,限制那女人自由的,不是任何人,就是她的贪欲。时至今日,她依然走不出去。”
沈岁檀有些唏嘘。
“而且,我父亲知道我一定很恨这些人,报复他们是必然的。”霍承景顿了顿说,“所以啊,你看,我不顺理成章地继承了我父亲的一切,包括财产和仇恨。”
沈岁檀顿时感到内心有些沉重,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有时候人的方向并不能跟随本心,家庭、经历,一切都是枷锁。她轻轻叹了口气,问:“那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我还能怎么处理?”霍承景语气平淡中透着几分庆幸,“我父亲死后没多久,我就被二叔盯上了。他多次拐弯抹角地提醒我,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再加上,我真的不想如我父亲的愿,所以就什么都没做。我想,也许真就是天意吧,如果真做了什么,报复一时爽,但同时,我也别想在二叔的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关了。”
“你真的什么都没做?”沈岁檀有点不信呢。
霍承景苦笑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其实也不是,我曾经把那女人绑架了,关起来,揍了一顿。说实话,挺无趣的,只是关了几天,她鬓角的头发就开始发白。原来,这些年她算计来算计去,忙着隐瞒自己的奸情,揣摩我父亲的心思,早就心力交瘁,导致她头发花白,需要隔天染发。几天不保养,她便满脸皱纹,像个垂垂老人。所以,后来我又让人把她放了。”
身体上的惩罚确实没有意义,“于是,一到家,她就听到儿子、女儿分别出事的消息?这比打她一顿还痛快吧?”
霍承景笑笑,“确实。”
“你心里不疑惑吗?她的儿子女儿出事儿,到底是谁干的?总不至于真的这么巧吧?”
“确实很疑惑。”霍承景语气却很轻松,“但反正不是我,每次这样想,我都会觉得,真是太好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沈岁檀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寂:“你这样想,倒也是对的。不管怎样,你已经放下了,这是最重要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要向前看。虽然这话很空,但确实放过别人才能放过自己。”
“放下,倒是不至于。”霍承景却突然说,“我只是变得更能克制住自己了。和报复他们产生的快感相比较,我还是更喜欢别的快感。”
“比如?”沈岁檀挑眉,她知道霍承景话里有话。
霍承景轻轻地笑了笑,“比如……真的要我细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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