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来议事的有太子爷,三爷,四爷,五爷和八爷,还有两位大臣……好了,时候差不多了,端去吧,小心着点。”副总管沏好茶,嘱咐了两句,一个小公公将茶碗依次在托盘上摆好。
寤生看了和气的副总管一眼,福了福身,又对那端托盘的小太监微微一笑:“走吧,慢着些。”那小太监常做这工作,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到了暖阁外,门口的李德全轻轻点头,寤生接过托盘,垂着睑走进去。
里面的人正在议事。康熙坐在炕上的矮几前,一边拿着本折子在看,一边听一位大臣汇报今年直隶顺天、河间两府百姓受灾的事,眉头微微蹙着。
寤生小心翼翼地奉上茶,碗底和几案相触时发出很轻微的响声。然后又退到下手,从太子起依次奉上。她看见四爷的左手上缠着白布,端茶碗的时候也有些不灵活,忍不住多瞧了两眼,才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默默退了出去,在门外侍立着。
过了约有大半个时辰,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康熙让其他人跪安的声音,接着暖阁的门打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百无聊赖的她低着头在心里默数:一个,两个,三个……六个。
半晌过去,眼帘中出现了一抹深绛底色的吉服衣摆,下面是一双青锻朝靴。见这人并不离开,寤生颇觉疑惑,沿着朝服上间饰祥云的织金四爪蟒绣纹缓缓向上看,正对上了一双冷凝遂然的眼,她心中一惊,却镇定的低眉福身:“四爷吉祥。”目光又落在那缠着白布的左手上,心底泛起丝丝异样。
对面的人不说话,气氛很是尴尬,她想起那天偷听到他和胤祥的对话,猜测着那些时日他消瘦憔悴的原因,迟疑片刻,终是道:“四爷……请保重……”
胤禛心中一颤,却仍冷笑了一声:“不得不说,你很有手段。今天这一步,考虑很久了吧?”他来到她的面前站定,与她也不过半步之遥。微微倾身,低下头凑到她的耳畔,用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缓慢而轻佻的声音,“其实,我很好奇的是,你用了什么办法这么快就爬上了皇阿玛的床?”
“你……”寤生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可还没等她说一句话,那人居高临下的睇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寤生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怒,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使劲咬着牙,才将眼看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想起要收拾茶碗,努力定了定神,才低头躬身走进去。
康熙正在批阅奏折,寤生悄无声息的收了茶碗,又见秘色瓷茶碗里的也只剩了半盏,便一起收了,去沏了一碗新的来。
“眼圈儿怎么红了?谁欺负你了?”康熙将她打量了一眼,问道。
寤生摇头:“沙子迷了眼睛。”面上沉静的看不出一丝破绽。
“以后小心些。”
“是。”
康熙看着她乖顺的模样不觉扬唇:“去歇着吧。”
“是。”
还没回到如今单独住的小屋,就见小桃抱着个包袱在御膳房角门外的槛上坐着,看见她,笑吟吟地唤了一声:“寤生!”起身跑了过来。
“刚才有个公公来让我把你的东西收拾了给你送来。”小桃将包袱塞到寤生怀里,又凑到她耳边,一幅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私底下问了那公公,他偷偷告诉我皇上昨儿夜里没碰你,对吧?”
寤生点头:“嗯。”
小桃咧嘴而笑,笑容如春日的阳光般灿烂:“这样就好了……当初你跟我说的,咱们要一起出宫去,我还记得呢,你可别忘了。不然,我一个人多没意思。”
寤生心里暖暖的,抱住小桃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由衷的笑笑:“我说过的话,怎么会忘,你放心吧。咱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出宫去的。”
送走了小桃,寤生回到屋里,看着床上叠放整齐的崭新衣物,还有一双花盆底子鞋,顿时犯愁。她拿起那从未穿过的鞋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勇气穿上试试。想她以前连高跟鞋都穿不惯的,这鞋穿起来貌似比穿高跟鞋的难度大多了。可是御前宫女不穿这个,是不是也太不成体统?
咬着牙换上,在屋里练习着走了几遍,终于能够比较顺利的走路了。等到穿着这鞋一整天忙下来,寤生感觉自己的神经都快绷到坏死。
日子没两天又归于平静,重新按部就班的生活令她都要开始感叹自己的适应力之强了。
“阿兰,你怎么到这儿来当差了?”十四胤祯刚出了暖阁就惊讶地看见外面侍立的人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是皇阿玛让你来的?”
寤生行礼,然后点点头。
十四瞄了一眼暖阁的门,将她拉到一旁:“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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