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颜并不在意,对他笑了笑:“殿下不说,我又怎么知道呢?”
“难道——三皇兄什么都没对表姐说起过吗?”寒启一面说,一面观察着绝颜的神色,却只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发现一丝裂缝。
他满意的笑了,绝颜的平静神情反而是一种坦白,坦承他的说法不错。看来他的这位表姐终于不想再在他面前装腔作势下去,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的立场了。
“就算说过什么,这些话殿下也不必再来问我啊。”绝颜也笑了起来,看在寒启眼里,她笑得竟有几分冷峭,“三殿下会说些什么,难道在你来江州之前,五殿下没有告诉过你么?”
绝颜故意在话中加重五皇子的地位,将寒启说成一个任人差遣的下属一般。她知道以寒启的心高气傲,必然会不忿她的说法。果然,寒启暗暗瞪了她一眼,眼中似乎燃起了火光,却被他压了下来。
“表姐这句话,是承认和三皇兄暗中联络的意思了?”
“联络虽有,却不是暗中。”绝颜一脸坦然,芜王府和三皇子走得近人尽皆知,自己不能也无需撇清。“殿下今日请绝颜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吗?”
“自然不是。”寒启放缓了语气,似乎想要缓和气氛,绝颜却本能的感到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寒启笑得虽然轻松,她却隐隐感到一种之前没有察觉到的危机似乎隐藏在寒启的笑脸后渐渐逼近。
“那么还请殿下明言。”
“表姐天分高明,为何不猜一猜呢?”
一丝焦灼的感觉在绝颜心中滑过,寒启如此悠闲的态度令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难道说她之前的推测是错的?寒启这次来江州竟是一无所求?还是说他想要的另有一物?
“绝颜愚昧,还请殿下明言。”
“表姐这般自谦,倒让我惭愧了。”寒启微笑道,“今日请表姐前来,其实乃是受人之托,有个不情之请。”
受人之托,不情之请?
“不知殿下所说的不情之请是指何事?”
说到不情之请,寒启随即敛去了脸上的笑意:“这个不情之请么,还是请表姐自己亲自听一听好了。”说完突然从袖中拿出一个明黄卷轴,绝颜见到颜色已觉不好,再听寒启开口时只得躬身行君臣大礼。
“诏曰:静王妃绝颜乃奉旨回乡赈灾,自当尽心尽力,以求报皇恩于万一,救黎民于水火。奈何卿深受皇恩,却不思图报,竟与江州一众官吏勾结,蒙蔽圣听,伪造账簿,克扣赈粮,中饱私囊。本应即刻拘捕,押解回京,姑念卿一介闺阁女流,故格外开恩,今着令寒启将其押送回京,着大理寺一并审理。钦此。”
绝颜心里霎时一阵狂风,当下却只能接了寒启手中的那道圣旨,还来不及掩饰脸上的神色,就想起陪她一同前来赴宴的雍雪见。进屋之前,护卫都被留在了外面的游廊上,所以雍也只得留在外面的廊上。现在想想,这倒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雍在这里听到她要被寒启抓捕,押解回京,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动起手来,只怕反而会暴露了雍的身份。
“我知道表姐绝非这等卑劣小人。只怕是京中有人误会了什么,但是圣命难违,所以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就请表姐回京一趟,亲自面圣陈情好了。”
寒启轻描淡写的话语像风一样飘过绝颜的耳畔,她不禁哑然失笑。
“表弟不必为难。”她也一反常态,配合着他开始姐弟相称,“既然圣旨已下,那你自然只能遵旨行事了。不知表弟准备几时押我回京呢?”
“夜长梦多,为免朝中误会加深,我准备明日返京,表姐觉得意下如何?”听到绝颜的配合,寒启更加分外有礼起来。
看来就是因为有这道获罪的诏书在手的缘故,今夜寒启才会对她分外的客气。绝颜心中失笑,从拿到圣旨,离京的那一天起,寒启心里对她不可避免的囚徒身份就心知肚明,却因为顾忌她在江州的势力而以设宴为名将她诱入府中拘禁。
但是这道圣旨却不是他一人的力量。绝颜开始反省自己,也许自己以前低估了天成帝下决心的速度,或者说她低估了天成帝的病情,也许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容他再思考下去,如果他已经选定了让五皇子来继位,那么为了替他清除帝位旁的威胁,芜王府也就成了一个很刺眼的目标。
可是,绝颜还是难以相信天成帝已然选中了五皇子。果真如此,她更不相信那个人会对此无动于衷。
寒诀,她之所以提前退出了这场帝位之争的游戏不再干涉,就是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博弈的结果。若说寒诀会就此罢休,她死也不信。
突然,一闪即逝的灵光从她脑里闪过——
寒诀,寒诀不可能不知道这道圣旨,但他却一点口风也没露,甚至连昨日动身的容王世子也没有对她吐露半句。说不定,这道圣旨的颁出,还有他的功劳呢。
绝颜看了寒启一眼,他选在自己的驿馆宣读圣旨,不肯让别人知道她获罪的消息,应该还有顾忌左家的脸面和地位的缘故。
但是雍还在外面的游廊上,如果自己不出去的话,他是绝不会自己离开的。
“表弟所言极是。的确是越快动身越好。那么现在,表弟打算给我套上刑枷么?”绝颜故意一副轻松的口吻,心却飘到了外面的游廊上。
“表姐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奉命送表姐回京罢了。”寒启微微一笑,“表姐就和平常一样上路就好,护卫车马一如往常,不必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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