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极少,很快便启程了。
两辆车,洛谦与洛文,我与流苏,各占了一辆。每辆车配上两名车把式。
一行八人就在淡冷的朝阳中驶出了崇武门,远离长安。
迢迢西行,却也安静,各地方官员好像都不识得前任丞相,月余之久,并无一人前来拜访。
进入西北,城镇渐少,处处荒凉。
一日正午,我们在官道旁的一家小茶馆打尖。
可能是道上客人少,店小二很是无聊地趴在柜台,数着小碟中的花生米。
洛文上前询问道:“小二哥,打听件事,从这里到关山城还需要多少时辰?”
店小二麻利地倒起茶水来:“依客官的脚程,估计最快也要第二天清早才能到关山城。”
洛文掏出一些碎银,塞到店小二手中:“可有什么近路吗?最好今晚就能抵达,我家夫人熬不得夜。”
店小二乐呵呵地将银子揣入怀里,伸手指着前方岔道:“倒是有一条小路,从岔口向右拐,可以在半夜赶到关山城。只是最近这路上不安宁,有个山大王拦路抢劫,还杀了好几个人呢!我劝一句,客官们还是走官道安全些。”
“不对。”洛谦眯眼眺望西北,沉声打断店小二:“今晚官道可要比小路凶险千万倍。”
店小二忙摇头:“客官,你听错了,是小路上出了强盗。”
洛谦从容淡笑,扔出一锭银子:“你又错了,强盗只劫钱财从不杀人,所以并不可怕。”
店小二忙乱地接住银子,随即哀叹,目露同情之色:“怪人!”然后转身,对洛文私语道:“你家老爷是不是脑子摔坏了啊!”说罢又连连摇头离去。
洛文黑脸更黑,但仍恭敬道:“爷,今晚要准备些什么?”
洛谦烫上一壶清酒,自斟半杯,微抿小口,尔后目光似醉漫离,瞧着洛文,雅笑道:“洛文,仍不明白吗?”
洛文头垂得更低:“小人愚昧,还是无法参透其中原委。”
“在去朔方的路上,如果是你会选哪里下手?”
“关山碍,是从关山城通向西北诸关的唯一通道。羊肠小道,两旁高丈悬崖,为伏击的最佳地点。”
“是啊!世人都这般认为。洛文,你有几分把握能过关山碍?”
“爷,倘若准备充足,小人有九层把握可过关山碍。”
“怕是十足的信心吧!所以如果是我就会选择今晚下手。人人都认定是关山碍,那在抵到关山城的前天,精神肯定是最为放松的,因为大战还在后面。”
“他料定我素来谨慎,听闻小路有强盗,必会走官道,所以今晚官道凶险重重。洛文,记住,攻其不备才是上策啊!”洛谦持杯之手突然松开,粗瓷酒杯落在桌上,杯却未碎,只是顺着桌沿缓缓滚动,泼了一桌的酒。
顿时,酒香溢屋。
洛谦像是被酒熏醉,双眼朦胧,游离点点,声音却是清澈无比:“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终不过,假亦真来实为虚!”
草草用完午饭,便登上马车,拐向右边小路,匆匆赶去关山城。
夕阳落山,不毛之地陡起阵阵阴风,直吹得车帘翻飞,猎猎作响。
窗外渐渐阴沉,几丈之外就瞧不清任何物体了。
见周围冥深,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快,我叹气轻声道:“流苏,我有些心神不宁,入夜后小心点。”
流苏略疑惑:“相爷料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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