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前,她的长睫如扇,微微覆下一道阴影。
你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反抗?”尾音飘忽的语调,带着无法掩盖的怯怯之音,凉月瑶缓慢地抽回被苍羽展示的手腕。
身处仲夏的凉月瑶,瑟缩地抱住了双肩。
那样单薄而无助,抖动的肩头,似乎随时都会垮下来。
小泽瞳呆住了。
“恭子……”特约席,一直好似漫不经心观看演出的不破,忽而从唇间不自觉溢出了一声轻唤。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这个姿态和气息,十多年的相处,他再熟悉不过,台上的那个人,不再是最上京子,而是……另一个平凡、薄弱、却坚强的女孩。
最上京子的内心里,有一个幻象。
那个幻象站在悬崖的尽头,长发如纱,随风飘舞。
瑶?
幻象中的女孩显得如此纤细,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
对不起,但是,我尽力了——幻象说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多勇敢。
女孩的脸上,绽开了一贯温柔的笑容,慢慢地后退,直到退到悬崖的边缘。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京子闭上了眼。
再睁开,面前是偌大的舞台。
——“为什么,要去反抗呢?”她抬眼,颤抖的双肩停下了抖动。
【凉月瑶:为什么要去反抗呢,只要反抗就会有人受伤,不如把一切都放下吧,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值得在意的东西,所有的人都是敌人,所有在乎的都会失去,明明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只要反抗——”纤长的手指抹过腕上的红痕,一寸寸描摹过它的轨迹,她蓦地看着小泽,不,池田苍羽,眼中有那么一刹那闪过不属于凉月瑶的寒意,“就会有人受伤——”
随后,一秒钟前的一切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徒留她窃窃的嗫嚅:“……不如把一切都放下吧。”
满场寂静。
“几句台词之间,此起彼伏的情绪转换,竟然能如此流畅!”渕藤忍不住拍案,“更关键的是,原本显而易见的台词,被她诠释出另一番深意……”
“嘘——”黑崎潮根本鸟都不鸟他一句,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京子。
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步步走到水波青橙的面前,望着他,就像望着一面镜子:“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值得在意的东西……”本该歇斯底里的绝望,在她的眼中,全然没有半点影子,反倒像一个邻家女孩,那个初见时温柔委婉的凉月瑶。
“所有的人,都是敌人。”她微微笑着,没有刻意拿捏笑容的弧度,却让人莫名地暖心:“所有在乎的……都会失去。”
没错,这个世界,根本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你只是一个人。
就在众人疑惑的心绪随着她的笑容被带动到淡忘的时候,镜头的焦点,在下一刻,定格在了她眼角滚落的泪珠上。
这一句话,她连吐字都不再清晰,颤动的喉头几近哽咽,但还是一副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哭的顽强模样,望着他的眼睛。
“明明……明明……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明明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啊!”
垂柳怜士震愕于面前她的情绪,一时间,他差点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去抚摸“凉月瑶”的冲动。
因为只有和她对视的自己最明白,她眼中的是什么。
是怜惜。
她根本不是为了自己哭泣。
凉月瑶,是为了水波青橙哭泣。
她是站在水波青橙的角度作的念白,她根本不是在诱导水波青橙放弃,而是——质问。
她就是水波青橙,她的遭遇就是水波青橙的遭遇,她难过,并不是因为这个世界让自己想要放弃,而是怜惜那个还在现实里努力活下去水波青橙,痛苦着他的痛苦!
凝滞的时间再度开始流动,舞台上的水波青橙唤出了她的名字:“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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