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望很远的大地,竹林里却是阴森模糊的世界。平时,就很少有人进竹林里,特别是夏天和夜里,就更没人到这儿来。因为这片上百亩的密匝匝地大竹林,谁也不知道里边都藏了些啥东西,特别是人人都讨厌的那些大大小小的蛇,经常出没在林边上。夜里,就是大人走到林边时,心里都有几分惊,小孩们就更不敢路过了。况且,郭文志生来就谨慎,除非在万不得已时才走夜路。当郭文志来到林边时,也许是为了壮胆子,故意地咳嗽了几声。谁知这一咳嗽不打紧,只听竹林里呼呼隆隆地响了一阵儿。郭文志一下子紧张了,伸手拣了两块小石头,朝响声处“嗖嗖”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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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十二章(1)
郭文志做梦也没想到,竹林里发出的响声,会是虎子和小兰的恶作剧。
小兰和她娘争吵后,从她娘手里抓过钱就往外走。按她当时的想法,娘这次在众人面前丢的丑,完全是二毛子造成的。要是见着二毛子,不仅要把钱甩到他脸上,还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让他永远也别再想干这歪门邪道的事。没想到把院门打开后,门外站着他哥和嫂子,还带着刚过两岁的小侄子。小兰高兴得一下子忘了自己要办的事,忙弯下身,把小侄子抱起来,说:“呀,哥,嫂子,你们咋这时候回来呀?”
嫂子说:“娘不是很想孙子么,这就给她送回来了。”
小兰说:“那你们咋不喊门呢?”说完又朝屋里喊,“娘,你看是谁回来了。”
黄山埋怨说:“还说哪,差点把门都敲破了,也不知道你和娘在屋里干啥哩,就是一时腾不开手,应个声总可以吧。害得我们在门外老等着,还差点要去邻居家找人哪!”
刘玉兰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边笑边把话抢过去说:“哎约,我说这几天咋老梦见喜鹊叫,原来是一家人要团圆,快让我跟小孙孙亲一亲。”说着就从小兰手里接孩子,母女两个照面时,狠狠地给女儿挤了下眼。
小兰忍不住“嘻嘻”地笑起来。
刘玉兰故作正经地说:“十*岁的大姑娘,还没一个正经样儿,见哥嫂看把你高兴的,还不快去给你哥嫂煮一碗荷包蛋。”
小兰笑着进了灶火里。
哥嫂轻易不回来,突然回到家里来,打破了家的平静,给小兰和她娘带来了少有的欢乐。小兰一放学就往家里跑,不是帮娘烧火做饭,就是去逗小侄子玩,一家人和和睦睦,好像过年似的恁高兴。
不高兴的只有虎子啦。虎子和小兰正在热恋,这两天,虎子心里有好多话,总想找小兰说一说,可总见不到小兰的面。虎子又怕小兰她娘,也不敢轻易去小兰家。今天下午,孩子们上学的时候,虎子画了几片竹叶和月亮,让刚读小学三年级的侄儿小刚到学校后,悄悄地交给小兰老师。小兰一见虎子在纸上画的月亮和竹叶,转过身偷偷地笑了笑,然后当着小刚的面,在上边批了六十分。接着把那张纸装进了口袋里,对小刚说:“回家告诉你小叔,就说他画的这张画,给六十分就是多的了。”
吃晚饭时,小兰对她娘撒了个谎,说是晚上学校要开会,估计得两个钟头吧。学校隔三差五开次会,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因此刘玉兰也没往别处想,只是当小兰出门时说了一句:“开完会可快些回来呀。”便去逗自己的小孙孙了。山里人天黑以前都在干活,晚饭一般都在天擦黑时吃。小兰从家里出来后,正好月亮升了起来。小兰故意往学校的方向走了一段,然后一转身来到了村外边。待走到离竹林还有百十来步时,就听到了两声杜鹃叫。小兰偷偷地笑了一下,然后往前后左右瞧了瞧,没有发现什么人,便放开小步,朝杜鹃叫的方向跑了过去。
虎子早躲在一棵大树后,看见小兰忙迎了上来,一把拉着小兰,说:“哎呀,你咋磨蹭到这个时候才过来,都快把我给急死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我可要去翻你们家的墙头了。”
小兰说:“哟,你就不怕挨打呀?”
虎子调皮地说:“怕啥?你舍不得打我,你娘打不着我,舍得打我又能打得着我的人,今早上已坐车回矿上了。这可是我亲眼看见的。”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十二章(2)
小兰故意地瞪起眼,说:“美的你,谁说我舍不得打你呀?我现在就打给你看看。”说着,一把拧着了虎子的耳朵,就往自己的身边拉。虎子就势往前跨了一步,猛地在小兰的脸上亲了一下。小兰羞得又气又急,在虎子的胸膛上一边捶打一边说:“你坏,你坏,你偷占别人的便宜,你的脸皮可真厚。你要再敢这样子,我就不理你了,咱俩的事就不说了。”说着扭头就要走。
虎子慌忙拦住了小兰的去路,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说:“哎哎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不行?要不我就给你跪下吧。”说着,真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小兰的面前。
小兰猛地一愣怔,然后假装气鼓鼓地说:“我娘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是轻易不能下跪的。看你那没有骨气的样儿,说跪就真的跪下了,将来准是个没出息的货。要真是跟了你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希望呀!还不如趁早分手吧。”
虎子慌忙爬起来,说:“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堂堂五尺男子汉,岂能平白无故地下跪?我刚才只跪了一条腿。你知道这是啥意思吗?古代的英雄好汉们,拜见首领和元帅时,就是这样的礼节。将来,你就是我的首领或元帅,我就是你冲锋陷阵的将军,将军给元帅施大礼,本来就天经地义么。你要是不愿意接受这大礼,以后咱省了就得了。”
小兰低头窃笑了一下,说:“油嘴滑舌的,啥时候都没个正经样儿。”
虎子忙转到小兰的面前,说:“该正经的时候,当然是要正经了。你哥嫂逢年过节不回来,这会儿不年不节的,可他们却突然回来了,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吧?”
小兰头也不抬地说:“关你啥事呀?”
虎子说:“我是他们的妹夫啊,怎么不关我的事?”
小兰害羞地扭过脸去,说:“去,谁说非要嫁给你?”
虎子说:“哎,我这可是说正事,你不要老打别把子好不好。”
小兰见虎子的确是一脸的正经,朝四周瞧了一下,说:“他们回来能有啥事,矿上也实行了责任制,管理比以前严多了,他们没时间带孩子,又舍不得花钱雇保姆,就把孩子送了回来,让我娘给他们照看着。要不是孩子影响他们挣工资,说不定还舍不得回来看看哪!不过这样也好,孩子成了一家人的纽带,也使俺嫂子转变了。这次她亲口对我说,我要是考上大学的话,他们就把我的学费全包了。”
虎子说:“这样也好,省得你娘闲着没事干,再去装神弄鬼的。”
小兰不听这话还拉倒,一听就把嘴噘起来,说:“还说哩,我娘的做法是不对,五百块钱就把自己出卖了。可你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提名道姓地给她难看呀!再说,她毕竟是你的长辈。还有……不看僧面看佛面,让我也跟着受连累。”
虎子慢慢地低下了头,说:“我也是一时急了么!不过她也没饶我呀,再难听的话她都说得出来。说我娶个媳妇是麻子脸,有个孩子没*……”
小兰又转过身去偷笑了。
虎子没注意小兰,仍是一本正经地说:“唉,这么说,我就不能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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