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面上滚烫。
韩景面上一派镇定,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岳父,小婿敬你一杯。”
钟东霖摆手,旁人只知道长宁侯韩景誉滴酒不沾,以为他只是谨慎沉着,但是他知道,年轻时候的韩景誉是个一杯倒的。
自青年时家里发生变故,他便滴酒不沾,这些年身处高位,依然保持着警惕。
他要端走他手里的酒杯,“你喝这个,以茶代酒也是一样的。”
韩景誉手避开,“无妨,今日破个例。”
话音落下,他一仰头,一干二净。
两辈子加起来,钟语芙还是头一回见韩景誉喝酒,只一会,就见他耳朵红的跟蒸熟的螃蟹是的,连骨肉匀称的两颊都染上一次绯红。
她悄悄弯起唇。
--原来,无所不能的长宁侯也有弱点。
招手悄悄吩咐绿萝去灶上端醒酒汤。
钟东霖看着自己面前空空荡荡的手边,韩景誉手边的白瓷碗里,醒酒汤冒着清白烟雾,嘴里的筷子差点没给咬弯了。
他暗暗想,女儿家外向,果然是真的。
连灌了三杯酒,戚薇琳盖住他手里的酒杯,声线温柔,“老爷,慢点喝,饮的快易醉人。”
钟东霖心中大为感动--果然,妻子才是陪自己一辈子的人。
带了点酸甜的醒酒汤喝下去,肠胃热热的,很舒服,韩景誉侧头看了一眼钟语芙,她微微低着头,很专注,白昼的光给她小脸渡了一层毛茸茸的白边,用公筷给他布菜,竟都是他的口味。
有温热的柔情在
四肢百骸流淌,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生出了一种家的归属感。
一想到这,他血又热起来。
--他马上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抬手拿过钟语芙手里的公筷,“我给你布。”
“啊?”钟语芙抬头就对上韩景誉星亮的眼睛。
视线再扫过去,戚薇琳和钟东霖头都快垂到桌子上去了。
钟语芙:“……”
--
席间,钟东霖饮了不少酒,到后头,舌头都有些打结了,饮了些醒酒汤,韩景誉亲自将他扶到主院去休息,戚薇琳又一道和钟语芙送韩景誉到大门外
钟语芙回了院子,舒服的躺倒塌上阖眼休息。
外头炎热,屋子里四个墙角摆了冰盆,冰块一点点融化,滴答落尽水中,凉爽宜人。
绿萝和绿翘在外头沙沙抄着佛经。
钟语芙隐约听见一点疾风抽过的声音,掀开眼皮,就看见韩景誉站在塌边,白色绣云纹直裰,颈子微微垂下来,唇边带了笑,盯着他。
“呜……”
她刚要惊呼出声,他的手捂上来,身子彻底俯下来,竖起一根食指压在唇上,极轻的嘘了一声。
“姑娘,怎么了?”绿萝搁了笔问。
钟语芙对韩景誉眨眨眼,韩景誉松了手,她道:“没事,我要睡一会,你们在这抄有点吵,拿回房里抄吧,把门带上。”
窸窣听见俩人收纸笔,出门子的脚步声,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来,钟语芙坐起来,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韩景誉依旧盯着她:“来看我家小孩。”
钟语芙:“……”
他又补了一句,“放心,没人看见我进来。”
他视线太过强烈灼热,钟语芙有点不自在,随手拿了团扇摇起来。
韩景誉问,“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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