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坤下了车,从后备箱拿了一把绿色的沙滩铲。
递向温宛时,他抑不住笑了,“凑合凑合吧。”
温宛拿过铲子:“我不嫌弃。你就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也不等许坤应,径自走向了那颗最大的梧桐树。近百年历史了,树桠间挂着一枚园林部门悬挂的珍惜植物铭牌。
半晌后,她站在树下,以脚丈量着什么。忽地,按着裙摆蹲了下来,一次次抡动手中的小铲子,认真地挖着什么。许坤时不时看向那个方向,真心好奇,但他并未上前,如温宛所说在原地等她。
商栩逢月中会来林宅一次,受外公之托,“关照”他的那些珍惜字画。那一屋子的字画和他老人家的亲人无异,走到哪儿惦记到哪儿。为了让他安心搁深城好好养着,商栩和妈妈林潇轮流过来,亲力亲为。一晃几年,商栩习惯了,做得也顺手。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在去林宅的路上看见温宛,姑娘拿着把婴幼儿才用的沙滩铲搁树下挖着什么。商栩为数不多的好奇心被勾动,他停车下来。动静不大,却还是惊扰了许坤。
他循声望了过去,认出是商栩,讶异瞬间在眼底漫开,“商先生。”
商栩若有似无地应了声,目光扫向温宛的方向,“她在做什么?”
许坤跟着他看去:“我也不知道,说是要挖什么东西。”
商栩默了几秒,“我过去看看。”
许坤想了想没阻止,温宛只是要他在原地等,并未要求商栩。主要这位大魔王一样的存在,他想拦也拦不住啊!
商栩对他内心的兜转一无所知,径自走向了温宛。
他腿长步子大,没一会儿走近,绕过温宛,末了,蹲在了她的右侧,“挖什么呢?是不是见者有份?”
这声音低醇,带着磁性,似裹了层上好丝绒的低音炮发出的,却把温宛吓得不清,原姿势僵滞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他,柔媚的杏眼覆着一层薄薄水意,裹挟着商栩的影子,温柔摇曳。
这不是商栩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看人的眼睛,但这双眼睛绝对是他见过最美的,明净黑白分明,里头似盛了水,此刻正专注地看着他,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
某种陌生的情绪被勾动,商栩的喉结微滚了下。
就在这时,温宛忽然开口,打散了这股莫名的情绪,“学长,你怎么来了?”
商栩凝着她,沉默不语。
温宛:“?”
须臾,又道,“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商栩垂下目光,在地上摸索了一支粗树枝,戳着她刨来的浅坑,“我在看”
“呆瓜!”
温宛:“”
被心上人说成呆瓜,哪怕不带一丝恶意,温宛的心情都不可能好。她动了下铲子,一铲子土上扬又落下,一部分洒在了商栩的鞋上。
今天他穿了双限量板鞋,深色,粗犷街头化。
十分贴合他又野又酷的路子。
这鞋温宛是知道的,一双三十多万,如今沾了土,她没有流露出一丝歉疚不安不说,还笑眯眯睇着商栩,长睫闪动,“不好意思啊,把你鞋弄脏了。”
“要不是我赔一双新的给你?”
商栩瞧着她,这才知道自己过往对温宛的认知是多么的片面。
什么温柔、氧气女神?分明就是一只娇贵又任性的猫儿,一不顺心,就伸爪子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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