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五天,水师船载着中土的联合军队,开赴武功城西渭水北岸的前线战场。到李世绩把八弓弩箭机和大石交飞石送至,大局已定,孤军作战的颉利,已乏扭转乾坤之力。
徐子陵回抵前线,寇仲正和李世绩、麻常、宣永、白文原、卜天志、尉迟敬德、长孙无忌等一众大将于主帐内商议军情,见徐子陵到,寇仲结束会议,与他并骑驰出垒寨外,来到可远眺敌营的一座山丘上,互道离情。
无名在高空缓缓盘旋,翱翔于日没前的霞云底下。
寇仲道:“老跋和小侯刚返长安,你碰到他们吗!”
徐子陵摇头道:“渭河战船往来频繁,应是失之交臂。颉利方面情况如何?听说他仍按兵不动,怎会变得这么乖的,小心他另有计划。”
寇仲微笑道:“颉利失去平反败局的机会,在他后方的三座城池,正大幅增强兵力,且由薛万彻和冯立本率领一支三万人的精锐部队,驻扎于岐山城外,假若颉利敢分兵西袭,保证他吃不完兜着走。”
徐子陵皱眉道:“薛万彻和冯立本?”
寇仲道:“这招够绝吧?没有任何说话和行动比委他们以重任更可显示我们对以往敌对派系的信任。不但可以安投诚者的心,兼可稳定一众军心民心。现在突利一众兄弟安然撤走,即使老薛和老冯蠢得向颉利投诚,下面的将士肯跟随他们吗?颉利更会不敢接受,因怕招来我们的攻击。现在颉利阵脚大乱,士气低落,进退维谷,要求的是一个能体面的下台机会。”
接着道:“石之轩有否出现?”
徐子陵把事情说出来,叹道:“他老人家只此一个破绽,而恰好是这个破绽,令他最后得悟正道,离苦得乐,青漩亦因此原谅他。”
寇仲陪着唏吁不已。仰望晴空,心中浮现尚秀芳的玉容娇姿,徐徐道:“还记得当年在洛阳,我们偷进皇宫,旁听秀芳为王世充和世民兄献曲,其时我生出奇异的感受,秀芳人虽在那里以她的曲艺颠倒众生,我却像瞧到她整理好行装,准备开始另一段飘泊江湖的旅程。唉!她不属于任何地方,不属于某一个人,她是属于曲艺和歌道、艺术的追求,使她不住寻觅深心内的某一目标。”
徐子陵一呆道:“她不肯嫁你吗?”
寇仲道:“可以这么说。那晚在武功别馆,我一边听着一队又一队水师战船驶经渭水的破浪声,一边享受着她全心全意的奉献和温柔,切身体会最难消受的美人恩宠。心中既哀伤又快乐,肯定毕生难忘。她清晨离我而去时,我故意装睡,却没漏过她下床穿衣梳妆的每一点每一滴的声音。唉,我的娘,当时真怕忍不住像个孩子般痛哭流涕求她不要离开我。”
徐子陵为他心中一阵惆怅,涌起难言的感慨,想起远在慈航静斋的师妃暄,道:“终有一天,她倦了,自然会回到你的身旁来。”
寇仲遥察敌寨,道:“致致有什么话说?”
徐子陵道:“我来前,楚楚、小陵仲和鲁叔刚抵长安,皇上亲到码头迎接鲁叔。致致嘱我告诉你,会静心等待她的大英雄凯旋荣归。雷大哥的钱庄在朱雀大街找到理想铺位,刻下大兴土木,赶在几天内开张,着你滚回去参加由皇上主持的开张大典。”
寇仲哑然笑道:“他老哥终于找到在赌桌外的乐趣。照你看,青青姐是否真的对他有意思呢?”
徐子陵道:“毫无疑问,你可以放心。若你看到雷大哥见到青青姐那耗子见到猫、被管得贴贴伏伏却又甘之如饴的表情,包保你笑破肚皮。”
寇仲伸个懒腰道:“苦尽甘来,我们终捱到好日子。李世民的确是我们的好兄弟,全盘接受行之的提议,我方诸人各得其所。行之要在钟离开学堂的事亦有着落,他定比白老夫子出色百倍,肯定不会被官家烦扰,因为管城的是志叔,哈!”
徐子陵心中一暖,道:“我对战争非常厌倦,应否主动找颉利说话,彻底把僵持不下的局面解决。否则让颉利无所着落的流窜回北塞,会做成严重的破坏。”
寇仲哈哈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事情解决,明天我们返回长安,免得雷老哥怪我们缺席盛典。”
两人齐声叱喝,拍马朝敌寨驰去。
“寇仲、徐子陵求见大汗!”
寇仲遥喝过去,敌寨内立即一阵骚动,传出蹄音得得,显是有人立即飞报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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