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怔,我抬头朝她一笑。她的眉目闪烁了一下,微微朝我露出一个笑容后重新低下头。
她来来回回取水的身影在我眼前一次又一次的经过,仿佛只是为了自己丈夫喜欢那些花而不辞辛苦的劳动着。
在我们两人的努力下,满满一块地上的茉莉都喝饱了水。那拉氏默默的对着那些娇嫩欲滴的花出了会神,眼中的神色似喜似悲。
“姐姐为什么会来浇花呢?”
我对她身为堂堂雍亲王府的嫡福晋竟然亲自来做这下人的活十分好奇。对于我的问题,那拉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次对着茉莉出神。这次她眼中的神色却是越来越柔和,仿佛是一个女子正在对深爱的男子诉说着自己的痴心与爱恋。
我的心突然就莫名的跳了一下,似乎知道了问她那个问题的答案。而与此同时,那拉氏也没头没脑的对我说了一句:“爷很喜欢这花。”
“是。”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我只能点了下头。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柔和的神色一收之后深深看了我一眼,领着丫头便走了。
面对神态如此奇怪的她,我站在那里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
偌大的花坛边现在只剩下我跟巧云两个人了,看着花瓣上一滴滴滴落在地的水珠,我突然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主子,福晋是…”
“嘘。”我将手放在唇边,对巧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巧云不明就里的看着我,我朝她笑了笑,声音温和的问:“你听见了吗,花开的声音。”
因为被我噤声,巧云只敢朝我摇了摇头。我了然的一笑,转身朝园外走去。
她喜欢胤禛,她希望可以用自己的默默付出得到他的回报。只是她这样的默默付出,胤禛知道吗?
或者,我可以帮她一把。
[第四卷 多情自古伤离别:月下(上)]
康熙五十年注定是多事的一年,在我的印象中,五十年八月胤禛的第四子弘历即将出世,而十一月,八阿哥的生母良妃即将走到生命的终点。这一切,在我这个来自未来的人看来似乎都只是命运朝着自己注定的轨迹发展。所以当康熙五十的鞭炮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响起来的时候,我正坐在乾清宫的家宴上,看着满眼的红色。
周围的人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我不禁深思,在这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城墙包围下的人到底有几个笑的是真心的,或者,真的活的很快乐?他们的一生,充满了阴谋、面具、勾心斗角,连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也不例外。难道他们觉得这样很快乐吗?亦或是他们只能这样?
随着我陷入沉思,周围小阿哥们的笑闹声惊动了我,弘时、弘旺、弘暲、弘昌,胤禛的、八阿哥、九阿哥、十三阿哥的几个儿子们正闹玩在一起。他们也不管自己的阿玛与其他几位叔叔伯伯的关系到底如何,只是玩的不亦乐乎。康熙看着这些小儿孙们,脸上终于浮现出慈祥的微笑,也许,只有在这高墙里还未成年的孩子才是最天真的。
身旁的兆佳氏手里正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胤祥充满爱怜的看着,眼中的喜欢不经意的流露。
“弘暾真可爱啊。”我逗着在兆佳氏怀里睁着大眼睛正盯着我们看的弘暾,心里不禁流露出一丝羡慕。一旁的胤祥含笑望着我们,没有说话,眼中的深意却是时不时的传达了过来。我朝胤禛看去,他的目光也正从孩子的身上似有似无的飘来,含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低下头当作没看见,继续轻握着弘暾的小手。兆佳氏的脸上带着静谧的微笑,举手投足间与我的相象让我从胤祥对她的喜爱之初就发现了。对此,胤禛视而不见,也许更多的是他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弟弟吧。
胤禛的视线再次投来,带着我对孩子的喜爱,让我想起了他跟我提过关于孩子的事情。每每这时,我都会旁敲侧击的将此话题含糊带过,并不是我不想拥有一个和他的孩子,只是对于自己的不确定性,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在这里拥有一个孩子。
宴会继续热热闹闹的进行着,我却觉得有些疲惫。几位成年皇子坐在一起聊着根本不是一路上的话,让我觉得有些鸡同鸭讲的感觉,可偏偏因为有康熙坐镇,又不得不鸡同鸭讲。
“怎么了?不舒服吗?”看着我面色不畅,胤禛凑过来轻问道。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我轻声安慰他,与此同时感受到几束投射在我们身上的视线。安慰掉胤禛我转而去捕捉那几抹视线,发现了我的注意,那几抹视线迅速撤走了,可我依旧还是看清了那几个人,我突然觉得这样有点猫捉老鼠的味道。
八阿哥的眼神深邃而清澈,如玄潭一般的眸子里闪着未可知的光芒。我不知道他从何时起对我的关注突然多了起来,每每胤禛跟我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的飘来,我当然不认为这是他对我有好感的表现。看着一旁的弘旺,这个他与宜心生的儿子,我想,难道是因为弘旺的缘故?
我捕捉不到宜心的眼神,看起来,她与她的姑姑宜妃似乎更加投机。她们旁若无人的聊的很欢,甚至有时候康熙也会凑过去说个一两句。
而李氏的眼神我虽然知道带了几丝嫉妒,但似乎还有其他更深的什么东西在里面。她已经有了弘时,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难道她不比现在没有一子的嫡福晋那拉氏好吗?想着巧云跟我说的“这个福晋很难缠,有时候连四爷也没有办法”,我的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意。
最后那个视线,最厉害,也是我最不想去面对的。十四阿哥胤祯的视线仿佛两团火苗在他眼中熊熊燃烧,他目光如刺的看着胤禛在我耳边轻语,让我都有一种被当场捉奸的感觉。
捉奸?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词,我差点笑起来。好象胤禛跟我才是夫妻,而我跟他只是叔嫂吧。面对自己冒出的这个念头,我只能汗颜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掉转视线。
面对如芒在刺的灼灼视线,我的眼神只能游移于各大餐桌上的仁兄。大约在我把近桌的那些人都看了个遍后,我终于感觉到那抹如影随形的灼人视线消失了,也终于让我暗暗的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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