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再现成不过的理由。
思及此,曾妪便深深地看了彩萱一眼。
她知道彩萱的背后是何氏,何氏这人向来八面玲珑,手下调理出来的使女倒也秉承她的行事态度,两边抹光、四处讨好,从不轻易得罪任何人。
不屑地撇了撇嘴,曾妪到底还是领了彩萱的情,顺嘴说道:“是了是了,彩萱到底是常跟着女郎的,心思果然聪敏,这一猜便猜中了。回女郎的话,我那会儿正是去看梅花去了,这才与彩萱走岔了道儿。”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多谢妪了。”杜十七欢喜地笑了起来,似是心情极好,连说话声也比往常响亮了许多:“就因为妪去李夫人后院那里折梅花去了,所以才没见着彩萱呢。”
曾妪哪里能注意到她的这一点异样,此刻只求脱身,便忙不迭地应声道:“是的,女郎。”
杜十七笑了一会,忽地将白生生的手往前一伸,娇俏地歪头道:“妪既是去折花儿了,那花儿呢?在何处?”
曾妪未料到她竟是如此穷追不舍,直急得在肚里骂娘,却又不能不回话。总算她还有两分急智,张口结舌地想了一会,方勉强扯出个笑来,道:“呃……现下时候还早着呢,那梅花哪里便开了?还得等些日子才行。”
杜十七“哦”了一声,略有些憾然地收了手,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在这里等着啦,待花儿开了,妪可一定要去折一枝最漂亮的红梅枝儿给我才是。”
曾妪早便被她问得满心不耐烦,此时只求她快点问完,于是便迭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杜十七这才像是满意了似地向她笑了笑,带着彩萱离开了。
她二人一走,曾妪的脸便冷了下去,抬手抹了抹额角。
被杜十七堵在院门口问了这一大堆话,她身上都冒汗了。
真真是个麻烦磨人的贱女。心里狠狠地咒骂了几句,曾妪方才觉得舒服了几分,便拢紧了身上的貂氅,也径自回了屋。
冬日的天黑得早,很快便到了晚食之时。
自来到上京之后,曾妪便再没服侍过杜十七用饭。这些下等的活计哪里需要她来做,只管交给那几个使女便完了。
她舒舒服服地坐在房间里,屋里的炭盆烧得很暖,面前的食案上摆着精致的小菜,有炙鹿脯、烧羊羹,还有一小碗蒸鱼并两样时蔬,饭菜的香气四处飘散。
曾妪满意地笑了起来。
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她最享受的时候,也是她觉得自己最像个主子的时候。
她笑眯眯地举起了筷子,正待挟菜,忽听院门被人拍得“嘭嘭”作响,旋即院外便传来了一阵喧嚣,夹杂着男子的呼喝声:“开门!快开门!我等奉二郎君之命前来,快些开门!”
曾妪皱皱眉,搁下了筷子。
杜二郎那蠢货,今日这是发的什么疯?大郎君一病,倒让他趁空作威作福起来了,如今竟又跑到庶妹的院子里闹事?
第399章 贼老妪
不屑地“嗤”了一声,曾妪的眼珠转了转,面上便添了个幸灾乐祸的笑,人已是离案而起。
还是出去看看吧,到底这里也是女郎的住处,被自己的兄长派人找上门来了,她这个管事妪也不能不问一声儿。
曾妪慢吞吞地拉开了门,一面在心中思谋着,过一会应该怎么对付这些人。就冲今日杜十七堵着她问话这件事,她也打算来个袖手旁观。
不过是个被冷落的庶女罢了,又被“发配”到了上京这地方,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比起嫡出的杜二郎,杜十七的分量委实太轻,曾妪已经打定了主意,过会儿只消随意地应付两句,便坐看杜十七出丑便是。
她憋着笑拢紧了衣裳,缓步跨过了门槛,来到了曲廊,却闻那院门处陡然传来“哐”地一声巨响,一大片火光瞬间便照了进来,随后便是一阵靴声橐橐,间杂着“快搜”、“去那里找找”的男子声音。
曾妪的脚步微微一顿。
那些人竟是直接闯进来了?且听声音还不是府里的仆役,来的还是侍卫!
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她的念头转了几转,便又眯起了眼睛。
啧啧,杜十七今日可能要丢个大人了。这样也好,这些侍卫的地位可比她一个管事妪高了许多,这下子她根本拦都不必拦,只专心看热闹便是。
曾妪的唇边涌起了些许笑意,复又捺住,面上换过了一个焦急的神情,脚步却放得更慢了,施施然地便转过了回廊,同时还清了清嗓子,打算着先作势问上一声。
谁想,她嘴巴还没张开,迎头便撞上了两个拿着火把的侍卫,那侍卫手里的火把直照上脸来,晃得人眼睛都快花了。
周妪心中大怒,正想着这些侍卫怎么这般无礼,不想那两个侍卫一看见她,俱是眼睛一亮,其中一人上前便抓住了她的胳膊一扭一拧,便将她的双手反剪了过去,同时还兴奋地大叫“抓到了,在这里!”
曾妪吃痛,想要挣扎却发现根本挣不动,那侍卫扭着她便往前走,她顿时大惊失色。
这些人抓她做什么?他们不应该是去冲撞杜十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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