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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姝刚走进那人便闻到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清冷的香气,想必是身上熏香熏惯了的,想起乳母说的话,这薛郎能护她周全,那么她可不可以贪婪一点,求她也护她父母周全?
想及此处,嘟嘟的脸嘟起来,上前拉住了那人的手,眼周红了一圈,娇声道:“叔叔,救我。”
薛郎的年纪的确是可以做她的叔叔了,可这么明目张胆的上前拉陌生男子的手,还用这种嗓音说话,一时间跟在男子身旁的人都站住了,身圈四周,陷入了一种极诡异的寂静之中。
哪个良家子能当众做这样的事?
谢姝来不及在意别人的目光。她握住的大手手心温热,触感滑嫩,倒是与她少女之手的柔嫩差不得多少,南朝善妆造,男子妆饰也是常事,薛郎手脚滋润,由此可见一般。
她握紧了薛郎的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不撒手,声音嫩嫩道:“薛叔叔,奴等你好久了。”
众人惊到呆住,这话也是能当众说的?有些特别保守的人脸上已经显了羞怒,只是隐住不发。
李煊这时才知道她是在说谁,转身瞧她一眼,小姑娘还未及笄,青春月华的年纪,薛玮还真是不留手。
他松开了谢姝握着他的手,径直进了薛府。谢姝站在原地呆呆的,一个跟在身后的人发了善心,带着笑指了指谢姝身后:“薛郎在那里呢。”
一句话带起周围人一连串的笑。谢姝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急急的转身,阳光初升,薛玮正看着她,眉目间俊俏风流。
这是谢姝第一次想到这个词,俊俏风流,薛玮眼眸间色泽流转,风流肆意。
傻呆了片刻,她脸上挤出笑来,走到薛玮身旁道:“薛大人安。”
薛玮微微点头,谢姝又想起来,她好像是忘了去拉他的手了。急忙伸手,薛玮已经先她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谢姝有些吃惊,这时她的乳母已经冲破了团团阻碍,跑到了谢姝身旁,正欲对薛玮说些什么,只听得薛玮道:“我已然知道了,会好好照看姑娘。”
乳母的身形一滞,眼泪瞬间挡不住的落下去,对着薛玮道:“感谢大人,感谢大人。”
“举手之劳罢了。”他看了谢姝一眼:“姑娘随我进去吧。”
谢姝点头。
乳母在身后看着,早就有人将马车带下去了,薛府门前很快便空无一人。
谢姝走到门口的时候回了头,乳母还在呆呆的看着她,她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回去。
从今之后,便要一个人在薛府生活了。
薛府的构造与一般的大院不同,刚进去是一段曲折回环的游廊,一行人沿着游廊走,到了第一个小院子前面,那院子雕饰雅致,不过花鸟虫鱼。院子上提着“游方阁”三个字,古朴康劲。此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妇人来,向薛玮行礼之后道:“大人,不知要将姑娘安排至何处?”
谢姝握着薛玮的手,心头紧张。她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盼能有个立身之处。薛玮感受到了她的慌乱,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心安,正欲说话,有下人跑过来道:“大人,宫中有人来了。”
薛玮的脸色稍有变化,同妇人道:“带姑娘到妇人处,要嘱咐夫人好生看顾,切莫怠慢了。”
妇人行礼称是,薛玮松开了谢姝的手,急匆匆的走了。
身穿暗紫色衣袍的妇人走到谢姝身旁,眉眼端正,言语颇为稳重,引着她向深处去了。
饶了好些个圈子,似乎已经到了房子的另一面了,妇人方停下来,对谢姝道:“我们到了,姑娘以后要听从夫人的教导,不要乱了章法。薛府章法严苛,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打死人也是有的。”
谢姝心头一惊,傻呆呆的盯着妇人看,妇人面不改色。刚出二月,天气还有些冷,谢姝穿的还是昨日的衣衫,薄薄的红衫子,浅紫色的百褶裙。他娘说这个颜色好看,正好与二月的红海棠相映。
她有些冷,下意识的抱紧了身子,妇人瞧着她,面色愈加难看。
此时有侍女走出来,话中意思是夫人要见见姑娘。不知是怎么想的,妇人要求谢姝站在原地,自己跟着侍女走了进去。
这里地势深,旁边还有几颗茂密的树挡住了清晨的阳光。谢姝以往在家里的时候,常常缠着母亲要话本看,里面不乏一些精怪妖精的故事。那里面的主人公,所在的地方往往也都是深不见底的密林。谢姝浑身发冷的看着打开的房门,感觉自己就像入了妖精洞一样,心头愈发悲凉。
她抱臂等了一会儿,那妇人终于出来了,原本是说笑着的,等到了谢姝面前,慕然冷了脸:“夫人好性,我却不成,我对待你们这种妖精从来不会手软!”
谢姝看着那冰冷的脸,刚刚被薛玮收留的喜悦慢慢的淡去,耳朵听到妖精这两个字,更加证实自己的猜想了。
她鼓起了脸,想必看起来颇为委屈,妇人冷哼了声,将她交给前来接应的人,还嘱咐了一句:“看好了她,不要让她闹什么幺蛾子。”
女侍应是,笑完之后便神情冷漠。谢姝跟着她走,这个院子名叫木樨院,木樨木樨,多么美好的名字,却用在这种地方,用在这种人的身上!
待客之道
她心里头这么想,面色上却一点也不敢露,她如今是寄人篱下,没有爷娘的照料,能活着便不错了,哪还有挑别人脸色的道理?虽然道理如此,心头却是涌来一阵阵的委屈,她想着想着,女侍便停住了脚。
她也跟着停脚,抬头瞧,面前的屋子敞着门,里面古铜色的香炉正在燃着,女侍领她进门,在门口的时候嘱咐她:“把头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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