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云追问:“进展到哪一步了?牵手了?还是……”
“你觉得呢?”许漠安一贯的说话方式。
盛凌云本窝在沙发里,这下坐不住了:“不会吧?难道你们已经……”
“已经什么?”
盛凌云听了个寂寞,仍不死心:“兄弟,你是不是已经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所以突然改性了?”
“没有,比和客户还纯洁,你以为我是你?”声音里,终于听出点笑意。
“那你什么意思?真看上人家了?”
“那倒还没有。”许漠安实话实说。
“你这是为了做戏吧?”盛凌云多精明,套他话,“做给谁看?”
许漠安吸口烟,袅袅烟雾,在他眼前打了个转,又飘散开去。
说到做戏,眼前晃过一张脸。
许漠安心情冷下来:“没有,年纪到了,家里催得紧。”
……
电台的节目已开播到第四期,场场火爆。坐在导播间里,苏苒也能心绪平稳,认真听节目了。
今天的嘉宾是高舒秋,小宋把一个热线切进去。
“你好,请问您贵姓?”
对方没说话。
张老师引导:“这位先生,请问您怎么称呼?”
还是没声音。
张老师无奈:“这位先生,您可以先说说大致情况。”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我,我老婆想跟我离婚。”
对方只说了一句,又是长久的沉默。这声音,苏苒听着却耳熟。
“先生,请问您贵姓?”张老师又问。
只有电波窸窸窣窣的声响,背后像藏了无数的秘密。
“那请您继续吧,比如说说您太太的离婚原因?”张老师没法,只能跳过,心里埋怨小宋接的什么热线。
“她,她嫌我……”男人说不下去,转而道,“我来自农村,我爸妈都是泥腿子,冬天下雨下雪我穿的是我妈自己做的布鞋,一双脚就像泡在泥水里,脚上全是冻疮。我小时候最盼望能买双胶鞋,这样下雨时脚就不会湿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抖。
“我老婆是城里人,我能娶到她,我妈说是祖上积了德,我……”
张老师打断:“这位先生,您的童年很让人同情,但由于我们节目时间有限,请您挑重点说。或者直接向嘉宾提出您今天想要咨询的问题。”
“我离婚的原因是我老婆一直嫌我太吝啬。可我小时候,连肉都没怎么吃过,吃最多的是红薯,红薯粥,红薯汤,烤红薯。我有时候做梦都会被吓醒,怕还是在过那样的苦日子……”
听到这儿,苏苒已判断出这男人是谁了。没想到不善言辞的王八男,背后还有这样悲苦的童年。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
“幸好这样的苦日子您也熬出头了,相信您一定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张老师善意提醒,“但我们每个听众的连线时间有限制,所以您今天来电话的目的是想解决什么问题?”
高舒秋接过话:“您好,我是高律师,您的遭遇很让人同情,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解答的法律问题吗?”
“我三年前,被诊断出有抑郁症……”
电波里,连窸窣的声响都没了,也没人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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