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化子伸了伸舌,微笑一声,举筷夹起一只明虾向口里塞,又是自顾自酌,咕噜噜地引颈牛饮。
两位姑娘却是鬼灵精,哪还听不出老化子语中用意?暗骂老化子多事,任你南宫姑娘,北宫姑娘也好,姑娘们爱定了,就要试一试。
那面坐着“浙东三鸟”贼眼不时溜在两位姑娘脸上、身上,对岳、尚二人先还未注意,此时见两位姑娘凤目瞧在岳、尚二人桌上,又见小侠长得十分俊美,不由醋火忽发,互一商量“红顶鹤”徐智霍地起身离座,大模大样向岳、尚二人桌上走去。
小侠见徐智离座,已然瞧在眼里,只是不动声色,擎着酒杯望着栏外浏览江景,老化子双筷正夹起一块红烧鸡塞在口中,笑瞇瞇地不停咀嚼有声,吃相实在难看。
徐智见岳、尚二人这般模样,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气极,猛喝一声:“呔!老化子“浙东三鸟”瞧中了这副座头,赶快起身让座,搬到那边去。”
老化子一抬头,精光双眼一翻,夷然不屑说道:“甚么“浙东三鸟”?
我老人家从未听过,凭甚么让座位给你们?你的银子大些么?放屁!
还不滚开,趁着我老人家还没动肝火,不然一伸手你们就没命了。”
说着,还是自顾地饮酒,正眼都没瞧他。
邻近几张桌儿食客,一瞧情形不好,恐怕就要闹出事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受了伤还没处叫屈,赶快丢了银钱起身,急急离座而去。
徐智更是光火,凭自己“浙东三鸟”的名气,说出的话,别人牙缝里,可没人敢吐出半个“不”字来,这个不起眼的老化子,不晓得吃了甚么豹子胆?竟敢出言挺撞,令自己当众下不了台,不给他颜色看看,他还不知厉害啦。猛然伸出右掌“砰”地一声拍在桌上,酒菜泼翻,油汁溅射,好好的一张紫檀木桌面上,起了一个浅浅两、三分的手印,喝道:“你们让还是不让?给脸不要,赶快滚。
”
老化子等他一拍,直似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倏地一伸左腕,宛如电光石火般将徐智右掌捏住,右手五指抓住徐智的衣襟,口里怪嚷道:“你这人怎么搞的?我老人家了化三、四天工夫,求爹爹拜奶奶地哀求乞讨,才攒得廿两雪花银子,闻传醉月楼酒菜双绝,又碰到我老人家昔年恩主的少东,死拉活扯地请他来在这儿,我老人家拚了家当作东,你怎么把酒也泼了,菜也翻了,你好好赔出一桌鱼翅席便了,不然我老人家拿命跟你拚了。”一边说着,一边左掌微一使力,直勒得徐智疼得两目瞪着铜铃也似的大,淌汗如雨。
岳文骧看在心里直笑,暗说:“这老化子真个动了火,连大力混元功都用上了,等会可有一台精彩好戏好瞧啦。”
老化子掌上使出大力混元功,右手五只钢爪连皮带肉,一抖一送,右掌倏地一松,徐智不由自主的整个身体似翻筋斗云般飞撞出去。
崔洪及姚耀祖两人原先还拿准徐智出马,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这一老一少撵开。
在座昂然不动,三只贼眼不断的向两少女这面乱飞,骨头酥软已极。此时却见徐智右掌被老化子捏住,面孔变色,不由大惊!情知碰上了硬点子,两人急离座,正待启步上前解救,不料徐智整个身躯像断了线风筝似地,迎面撞来,让之不及,只听得震天价“噗通”一声,三人狗吃屎般跌做一团,楼下食客被惊得不迭连声怪叫地奔跑。
两少女端坐那边,坐山观虎斗,甚是安详,一见崔洪、姚耀祖贼眼不断飞向自己这面,深觉两贼可恶已极,柳眉一皱,想出手给他们一点惩戒,继见三人跌做一堆,桌上一碗酱汁蹄肘,被震起落下,无巧不巧地连碗磕在姚耀祖面门上,原来一张黄面孔,变成酱色五花脸了,两少女见了忍俊不住,直笑得花枝乱颤,拍手顿足,把原来一点气愤化作无何有之乡了。
偌大一座醉月楼,除了岳、尚与二少女及三贼外,阒无一人,食客跑光了,连店东、小二均跑出大街上,看热闹的人群把醉月楼团团围住,仰首观望。
此时,三贼同时爬起,徐智右手肿起紫茄子般,动弹不得,二少女见三贼怪形怪状,又不停地咯咯发笑,三贼脸上哪能挂得住?姚耀祖不由将一股无名怒火移泄在她们身上,大骂道:“臭婊子,穷笑甚么?
要笑到窑子里去笑,赖在这里又没有用,人家小白脸看不上你们,趁早死了心思吧。”
第七回
蛇蠍心机枉费 三凶铩羽
红粉作茧自缚 双姝情迷
那面如银杏的少女闻言面凝秋霜,柳眉一紧,未看清她身形怎么晃动,人已落在姚耀祖身前,玉腕一伸,出手奇快,三指已搭向姚耀祖脉门,这一下可把姚耀祖整惨了!苦着一副脸僵在哪里,豆大般的汗珠儿由额上直往外冒。并戟指着崔、徐两人骂道:“狗贼,招子要放亮些,姑娘们也不是怎么好招惹的,凭你们那点三脚猫,也敢出来现世,识相的赶紧爬下去,不然你家姑娘要将你们两对半招子留下啦!”
崔洪一听,自己在台州纵横十余年,几曾丢过这种脸?“浙东三鸟”
就数他能为最高,明知这少女身手了得,无奈按不住怒火,不禁虎吼一声,双掌一招,就向姑娘身前扑去,姑娘见状知他情急拚命,微笑一声,略一晃肩,人已落在崔洪身后,玉腕电闪一般疾出一招“推窗望月”崔洪背心着实挨了一掌,只听得“哼”的一声,人被撞出去七、八步,崔洪只觉眼冒金星,逆血上涌,怔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笑道:“狗贼,如何?”一副刁钻得意的神情呈现在她的脸上。
那旁岳文骧、尚维三,见少女出手如风,功力非凡,不禁大为惊异。
蓦然间,由楼下上来了一老者,身穿一袭紫袍,青面红鬚,双目白多黑少,一见碰上二少女,即“嘿嘿”笑道:“我道谁在这儿撒野?原来又是你两个丫头!前次在翠华山庄被你们逃跑,如今呢?还不乖乖地随我去翠华山庄听候庄主发落。”
那少女一见老者闯来脸上微现惊容,瞬即平复,嘻嘻笑道:“老贼,凭你这两手儿,姑娘们还没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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