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河轻叹。
“你叹什么?”沈言仰头,一口咬住下颌,眼皮微掀,“我说错了什么?”
罕见感受到男人内心的纤敏,知晓对方也非无所不能,季山河摸了摸男人的发丝,“北狄依赖马匹。冬季休养,春季繁殖,夏季苦热,人马疲乏,秋季马草充足,马匹健壮,中原又正值秋收之际,北狄便会南下劫掠。”
所以,一年之中,唯有秋季,需要全军“防秋”,算的上是比较大规模的战役,才有可能出现对方所说的惨状,但一般来说,边线有城墙,敌楼,关城……然后才会是各卫所,戍堡,零散的城镇。
边线长而散乱,轻重缓急,各处驻军人数差距甚远,守卫薄弱处,有时被敌人钻了空子,直驱内里。
等援军赶到,没有哀嚎,亦没有什么血溅三尺。很干脆残忍的当胸毙命。满地狼籍,一地死尸。
无能为力的挫败?
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归根结底,还是养军消耗巨大,国力难以为继,逐渐放松了对边境的警惕。时日久了,恐怕连短时间的安宁都无法保证。
笑意微敛,季山河扯开了话题,“总是我在回答。”像审讯似的,“你呢?”就没有想做的事?
凝神聆听,突然被问及,沈言微怔。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你问我答。从前更多的是亲热纠缠。
脑子里恍惚跳出一个念头。嘴上却道,“想要你。”
素手按向后腰,捏了捏紧实的腱子肉,“春寒料峭,深宅寂寞,急需佳人抚慰,不知小将军意下如何?”
呸,季山河心里暗暗唾弃,沉郁的心情微散,“除了那档子事以外!”
沈言拨了拨男人散开的衣襟,嘬下红痕,神色轻漫,“活着。长命百岁。”
梦境凌乱。
纤长的指尖翻动着书页,越来越快,“哗啦啦”,仿佛串成了连续的画面。
黑影落在墙上,烛光摇曳,血色潺潺。
蜷缩的赤足,脚尖紧绷,特意放大的,痛苦绝望的神色,因疼痛缀在眼角的水光,脆弱的喉咙被扼住,面容青紫,窒息挣扎。
“你就是个低贱的**!”污言秽语接连。
血色迸溅的阴影,伴随着高高在上的絮语。
昏暗潮湿的监狱。
书籍散乱的书房。
奢靡浮华的床笫。
嶙峋不平的假山……
被压在各处肆虐的身躯,最后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沈言冷眼旁观,无所谓旁人的鲜血疼痛,羞辱掠夺。铁石心肠,一如往昔。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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