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跟两年前退学那会儿相比还是老样子。两排自行车棚,三片白桦林,四座篮球场,一块足球场地。老耿驾车穿过草场,径直来到校领导的办公楼前。车停稳,老耿问:“用不用我冒充你家长跟他谈谈?”顾天佑白了他一眼,想开玩笑说你个老玻璃少他妈占老子便宜。因为不确定他是否能接受这个玩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顾天佑一下车就看见从前的班主任铁手无情,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自己。
此君姓铁,三四十岁,教学风格粗犷野蛮,好动手,翻脸无情,因此得了那个外号。
两年前顾天佑好不容易混到高三,因为一句话把这厮揍进了医院。他说,你就是个有娘养没娘教的野种。顾天佑完全不能接受他的指控。虽然对于少芬没什么记忆,顾天佑却从未忘记江春秀的恩情。更从没忘记江妈妈对自己的那些教诲。尽管自己几乎从没按照她的话去做。
真他妈是冤家路窄。顾天佑甩手关上车门,迈步走上台阶。
铁建国横身一拦:“怎么是你?你又来做什么?”
顾天佑面无表情:“来学校能做什么?总不会专门为了再揍你一顿吧?”
铁建国面色如铁,气的咬牙切齿,看了看顾天佑泛着瓷器光泽的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已经被开除学籍,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要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张狂,天朝是个**制的国家!”
把脾气拿出来,那叫本能;把脾气压下去,才叫本事。
这老小子长本事了,放在以前,这家伙早抡巴掌了。顾天佑笑眯眯看着他,点点头,道:“都说传业授道是教师的天职,有教无类是教师的操守,到了你这儿全成了废话,对你这种人,我也懒得跟你废话,你的废话还是留到你成为校长后再来跟我说吧。”
铁建国不让,因为他现在真的已经是校长。他无声的从兜里摸出个红袖箍。上面写着校长两字,在他的眼神中,顾天佑看到了另外两个字,嚣张。
这鸟人居然真做了校长?顾天佑心里头除了暗叹倒霉外,还有想揍人的冲动。但最终却什么也没做。
“我要参加高考,这件事找谁办能成?”
“你的学籍已经被开除,规章制度摆在那里,你找谁都没用。”铁建国表情如铁,有点包黑子的意思。
“冤冤相报何时了?往事值多少?”顾天佑往身后指了指,含笑看着他。身后那辆车有四个圈的标志,在这座县级小城市中很能说明实力。
“别来这套!当心我告你行贿。”铁建国义正言辞。
“小楼昨夜又风雨,花钱不老少。”
顾天佑已把他看透了,丝毫不在乎他这张臭脸,继续说道:“听说铁校长家里房子老旧,年久失修,我知道一支工程队,不但会修楼,甚至还会盖楼,你们家的老院子两年前我去拜访过,地基不错,盖个三层小楼都不成问题。”
这句话中包含了三个意思,第一个意思是修楼,第二个意思是我知道你家在哪,第三个意思是盖楼,三选一。
笨蛋当不了校长,铁建国当然不是笨蛋。非但不笨而且领悟力还不错,于是铁一般的脸开始融化,逐渐有了表情,托腮沉吟问道:“问君能有几多愁?”
这是在问自己要办什么事情,好根据难度开价。
顾天佑笑了,对答:“好似一江春水向南流。”言下有两层意思,一是求学的方向,二是告诉老铁,学过的东西早就付诸东流,考试肯定是不成了。
铁建国面露难色:“往南去省内只有两所大学是叫得响字号的,可是保送名额有限啊。”
“都说建邺警官学院不错,我想去那儿混几年。”顾天佑神态轻松:“想要什么你开口,不用替我省。”
铁建国顿时松了一口气,警官学院不算什么名牌儿,录取条件相对不高,弄个保送名额要容易的多,于是立即开出条件:“屋漏偏逢连夜雨,年年如此年年修,我也折腾够了。”
顾天佑打蛇随棍上:“那不如重新翻盖一座。”铁建国想说可惜囊中羞涩,又怕太直白,给顾天佑抓住小辫子。顾天佑却又加了一句:“盖楼其实很便宜,据我所知,大概也就相当于一辆自行车的价钱。”
铁建国终于点头:“保送名额太少,上上下下很多人盯着,这事儿办起来难度不小。”
顾天佑道:“十年寒窗苦,一朝金榜难,上学本就是个多苦多难的活儿,有什么难点可以联系我,咱们共同想办法。”
铁建国对顾天佑不能完全信任,道:“季节不等人,雨季不好过啊。”
顾天佑打断他的话:“求学更急,就明天开始动工吧,今儿我就联系搬家公司帮你搬家,我在学校附近有个三居室,东西都是现成的,你一家老小先去那对付一个月。”
铁建国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看了一眼奥迪车里的老耿,迟疑道:“不用跟你家长再商量商量吗?”
顾天佑顿时一脑门子黑线,丢下一句我等你的好消息,迅钻回车里。
飞虎岭村,后山肉狗养殖基地,宽敞的厂棚内,几百条困在笼中的猛犬“苏北黑”因为陌生人的到来出乱吼,声音此起彼伏,动人心魄。
两个男人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尽管被揍的鼻青脸肿,嘴里还不住的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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