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在战场上立了功,孔林被封为吉州都督,他父亲的案子也平反了。桓辞虽与他不甚相熟,但打心底里为他高兴。
“你们可还习惯南边?”她问道。
“你忘了?子野以前在南边待过。”李谨修笑道。
桓辞很快想起来孔林曾被发配到南边。如此看来,他这经历倒是不寻常。
“你打算在这儿住多久呢?”她问李谨修道。
李谨修抬头看了眼伏慎,轻声道:“那要看伏大人在此地待多久。”
“你要和我们一起?”桓辞的开心溢于言表。
若是有李谨修相陪,这里的人应当更不敢明目张胆地与伏慎作对。
李谨修看着她点了点头,而后同伏慎说道:“我与子野商量过一番,我们二人都觉得你和陛下的决定是对的。我看过你写的上疏,伏兄心思远在我二人之上。”
听到他们讨论政事,桓辞便不再说话。这些事她究竟不太懂,也不想去插话。
如她所料,李谨修提起这个话头后,伏慎也不再像先前那样寡言少语,开始与他侃侃而谈。他们一会儿谈论兵力,一会儿谈论农事,一会儿又谈论经书。这些东西桓辞虽然曾经也思考过,如今却在他们口中听到了更深的东西。
她忽然觉得惭愧,从前父亲让她读书,她却并不在意,不过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是个半吊子罢了。
坐着实在无聊,她下榻朝赵慬招手,带着她去外头散散步。只是这驿站并不大,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她出去走了一圈就往回走。
走到门外时,她正要推门进去,忽听到李谨修道:“伏兄,你这次树敌颇多,此行实在凶险,你不该带她来。”
屋内沉默半晌后,男子的声音才传入耳中:“难道她待在京中就没有危险吗?”
李谨修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弹劾伏慎的人越来越多,他在朝中又没培植自己的势力,唯一能靠的上的就是宗政律。其实这种情形下,他带着桓辞倒也好,若是桓辞待在京城,将来出了什么变故,二人均是鞭长莫及。
伏慎轻瞥面前的男子一眼,呢喃道:“只是她现在有了身子,我不想她因为我再遭受那些磨难。”
李谨修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是何磨难,但他能看出伏慎的犹豫与不安。
“不如这样,我把她带到吉州,就放在我和子野眼皮子底下。你离得这么近,随时能过来看看她,也不用一直提心吊胆,你看如何?”
“好!”伏慎思索片刻后应道。
桓辞在门外听得怒气陡起,气冲冲推开了门:“我不去。”
李谨修被吓了一跳,连忙从榻上蹦下来。他回头看伏慎,只见男子目光复杂地盯着刚进屋的桓辞,嘴角没有一丝笑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反正我哪儿也不去,要走一起走。”桓辞缓缓走到他身边。
她见伏慎一言不发,于是把目光投向李谨修:“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只想同他待在一起。”
“阿辞。”伏慎定定地望着她,“只是去吉州而已,离秦州也不远,你就暂且先过去吧。而且那里条件也比这边好些,对孩子也有好处。”
“你少拿孩子说事。”桓辞冷冷道。
李谨修原本是为他们二人着想,谁知道竟惹得她们夫妻吵架,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自处。
桓辞很快就察觉到他的手足无措,稳住心绪朝他笑了笑:“别站着了,快坐下。”
李谨修挑挑眉,拱手道:“时辰不早了,今日我便先回去了。伏兄若想找我,明日去都督府上就好。”
“好。”伏慎点点头,跟在他身旁送他出去。
客人一走桓辞又耷拉下脸来。伏慎丢下她一次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想把她丢下第二次。更何况李谨修说了那样的话,让她如何不为他担心呢?就算朝堂上的事她插不上话,可她大小也是宗政律亲封的公主,那些人等闲也不会为难她。
不多时,伏慎送走了李谨修,脚步极轻地进了屋内。桓辞听到动静抬起眼皮懒懒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就朝里屋走去。
谁料这次伏慎竟然没有追过来,反而让扫叶搬了许多文书到桌案上。他要批阅文书,其他人自然不敢有动静,伺候笔墨的人皆静悄悄地站着。
桓辞在里屋待了一会儿,气却没有消,反而越想越觉得郁闷。
屋里只有男人翻动纸张的声音,旁人均是大气不敢出,赵慬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缝制荷包,间或抬头与她大眼瞪小眼。
桓辞闲着无聊,随手拿了本书看,将纸翻得哗啦作响。伏慎只悄无声息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头批阅桌上的文书。
见男子不理她,桓辞一股气憋在胸口发作不出来,反正如今无事,倒不如想点事来做。
沉思了一会儿后,她拍了拍脑袋,兴奋地喊道:“许久没给阿联写信了,不如趁现在问问他府里的情形。”
赵慬于是扶着她走到罗汉塌旁,招手示意其他人拿纸笔过来。
桓辞唰唰落笔,无非就是问他写无关紧要之事,还顺便问了问他有没有与兰馥成婚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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