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市、县的力量集中起来。技术力量、医疗器械、药品全市组织调配,市、县都要有领导参加指挥。尽可能减少死亡。”
“我已经让市卫生局长带了个医疗组赶过来了。”
“哦,那好。第二个组,专门负责做死者家属及善后工作的,肇事车所在单位和保险部门要派人参加。第三个组是事故调查组,要组织市有关方面的专家、市公安、交警的同志,对事故原因进行科学鉴定,尽快公布调查结果,既便于我们总结经验教训,也有利于澄清社会对政府管理上一些负面反映。”
后面这句话,李树生说得特别慢。他心里的想法是,事故一开始就要把柳王明扣住,不能让他轻轻松松。况且最近国务院专门就安全生产问题出台了条例,安全事故是要追究行政领导责任的。发生在陵溪的这起事故,不是正好说明政府在社会管理上的漏洞吗?
“是啊,这样的恶性事故,下面难免有各种说法,对新阳形象是有影响的。”柳王明当然也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这是政府管理问题吗?新阳出了问题就记在我名下?美你的吧!你当书记的没一点干系?所以他说是“新阳形象”的影响。新阳的形象当然也要扯上市委和市委书记了。
“事故调查组县里正在组织,我看就让县里去调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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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行。国务院有个交通事故处理的条例,死亡人数超过十人的,要市以上政府组织处理,还要有省公安交警总队介入。”
“那你的意见?”
“我看还是由市里来组织调查组,县里同志参加。让温俊铭当组长,他是市委副书记,又主管政法工作。”
安排温俊铭主持事故调查,李树生是深思熟虑的。他年纪轻,敢于直言,不看脸色行事,人际关系上比较超脱,没有什么挂牵,在同事关系上更贴近李树生。再说,让管政法的市委副书记来负责调查事故,从分工上也是无懈可击的。这样,李树生无疑始终抓住了事故处理的主动权。
“我以为还是让常务副市长魏道清来负责比较好,他分管公交,处理这类问题比较有经验。”柳王明认为温俊铭书生气、机关味太重,缺乏处理行政事务的经验。其他倒没有更深层的考虑。
“老魏以政府常务副市长的身份组织指挥伤员的抢救,更好协调市县各有关部门的关系,让他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更合适。”
李树生的口气让柳王明感到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也没过多分坚持,何况事故调查也好,组织伤员抢救也好,都不过是个苦差事,只要不套在自己身上,谁去干都行。他现在着急的是要赶快把事故处理完,以便集中精力实施有关换届的各项准备工作,时间对于他来说太宝贵了,他必须尽快从事故的拖累中解脱出来。再说,从现在开始,表面上他要更加注意处理好同李树生的关系,作为市委书记,对于下一届班子、特别是书记的人选有一定的话语权。一些无关大局的事情也就不必拧着劲。
生死博弈 四(3)
“王明同志,还有个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明天省政府分管安全生产的副省长要来陵溪调查了解事故情况,我想借这个机会就在陵溪开一个全市安全生产的电视电话会,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召开,一是通报陵溪这起事故的情况,二是要求各地从这起事故中吸取教训,举一反三,三季度各行业生产任务都很繁重,要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完成好今年经济和社会发展任务。同时要以此为鉴,抓好社会治安安全、消防安全、煤矿生产安全、饮食卫生安全等等。会议之后市委市政府要向各市县派检查组,抓好落实。”
“开个会我没意见,可我的时间安排有冲突。市政府安排了几个活动,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去。”
“那不要紧,你上午处理一下工作,会议安排在明天下午,考虑省长在这里,主会场就设在陵溪,你在市里参加,让陵溪县委县政府在会上作检查。主要由你讲,我强调一下。最后让省长作指示。”
”究场位“那行,我没有更多的意见。我现在去看看死者亲属,等你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再研究吧。”
“。到了陵溪,我再和你联系。”
关了微微有些发烫的移动电话,李树生的心情轻松了些。他可以预料到抢救现场的混乱,也可以想像死者家属失去亲人撕心裂肺的哭诉。但他深信,一场意外的突发危机,已经在他的掌控中,正有序地得到化解。他甚至感到柳王明对这场危机处理并没有足够的思考,主动权已经握在自己手里。
“小戚,你把刚才我和柳市长商定的几件事,给市委秘书长去个电话,让他分别通知温副书记和魏副市长,让他们按照分工尽快进入各自岗位,开展工作。”
“好的。”
把自己的安排告诉其他几位市领导,防止柳王明在执行时变通走样。这样,一旦这个部署在实施时有变动,就会在工作中发生碰撞,温俊铭和魏道清就会立即反馈到自己这边来,使柳王明不得不在他设计好的框架下活动。而且,从现在开始,对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李树生必须加强掌控,要有更多的框架来规范柳王明乃至市委常委班子所有成员的活动,任何大意和马虎都会失去驾驭全局主动权,都会使自己在新阳换届这场政治博奕中失利。
“另外,以市委名义给省委发一个《明传电报》,报告事故情况和我们组织事故处理的安排,请省委指示。”
交待完了这些,李树生摸摸口袋,掏出香烟,迟疑了一下,又放下了。汽车开了冷气,车内密不透风。
司机从倒车镜中已经两三次看到了他的这个动作,立即把车窗玻璃降下了一丝缝,“呼-呼”的气流声在车内响起来。
李树生再次掏出香烟,点上了火,有滋有味的连吸了两口。两束冷峻的目光注视着漫漫夜幕。
生死博弈 五(1)
作为一个有姿色、有知识、有抱负女人,黎颖觉得这辈子实在太冤。论才干,她在同班同学中算是骄骄者,系学生党支部副书记,专业成绩也是班里数得上的前几名。论长相,她虽算不上校花,也是男同学眼球集焦点之一。要论家庭背景,她是将军的女儿,在京城虽说将军多如牛毛,但在她的同学中,她是为数不多的高干子女。同班同学中,从政者,有的已经官至副局级。经商者,个人资产以达八位数。无论如何,黎颖的境遇都不应当是现在这样。她应当有一个更大施展才能的舞台,有一个温馨的家,有一个她充满幻想、驰骋情感的浪漫园地,有一个死心塌地专心致志爱他的丈夫。
现实粉碎了她玫瑰色的梦
女人哪女人,主宰自己的不是命运,而是一念之差的婚姻。正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婚后不久她就后悔,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不明白自己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同柳王明那样猥亵的人,一起步入了婚姻这样高尚的殿堂?
她算什么,她是个道具,是他的附属物。她为他担惊受怕,她是他的挡风墙,在她这堵墙下,他可以放纵自己的感情,他可以毫无顾忌。她是这个家不花钱的保姆。她环视这个家,这套复式结构住房,装饰得富丽堂皇,可她总觉得空空荡荡,冰凉冰凉。自从儿子去了德国之后,她在这里找不到任何兴奋点。她怕他在家,那些攀附权势的小人,就像苍蝇逐臭,一拨接一拨:套近乎的,谈工作的,要项目的,想调动工作的,伸手要官的,想当兵的,退伍安置的――,没完没了。这时的她,成了茶店跑堂的小姐,陪笑,倒茶,让座。不搞到深更半夜,决不散场。他不在家,她就像从人山人海的闹市,突然来到一座空旷的庙宇,连喘口气都能听到回音。
她曾经提出要雇一个保姆,可柳王明先是以家里来往人多,人情往来也多,让个外人都看在眼里不方便,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后来干脆就说,你没见过保姆赶走主人成为女主人的?这话倒真吓着了她。柳王明的德性,她最清楚。要是在家里闹出笑话来,她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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