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并不知道内情,管你是小姐还是丫头,是姐姐还是妹妹,只要出了这样的事情,便是贾家教养不利的过,贾府所有的姑娘竟都是一样有罪的!
便是宫里的娘娘也躲不过去!
不见先时还有些不错的人家来提,后来查抄大观园之后,门庭便立时冷落了下来,便是再有人来提,也是如孙家那样的攀附之人了!
现在想想,那孙绍祖年纪轻轻,有模有样的颇能唬人,不知其内里的人,将他认作个青年才俊也是正常。
且,他家祖上乃贾家拥趸,自己又上进,靠着贾家得了官。
如今再看,那孙家也是父亲能为自己寻的最好的人家了吧!
迎春眼眸沉沉:
那时自己也是三媒六聘嫁过去的正房大妇,该有的嫁妆也没少了,又有着贾府撑腰。
虽说自己同当家的太太奶奶都不亲近,但外人哪里知道这些!
出了门子,便是代表着贾家,自己若是只管拿出贾府嫡枝小姐的架势来,想那孙绍祖也不敢如何。
如此,竟是自己自误了,半点怨不得别人!
迎春眼中一片复杂,自己竟是白活了一世,连最基本的亲疏远近都看不明白!
想来父亲对自己也是颇为失望的吧……
绣橘端来一杯姜枣茶放在迎春手边,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姑娘自那日醒来,便有些异样,总是闷闷的。这般好好地坐着,竟发起呆来,也不是一两次了……
正好司棋进来了,她便悄悄拉住司棋,朝着迎春那里使了眼色叫她看。
司棋虽说年龄大两岁,性子却更跳脱些。
顺着绣橘的眼色看了一眼,便在她耳边悄声道:“咱家就专出呆子,前头有个宝玉,今儿又是咱们姑娘,赶明儿说不得会是谁呢……”
说着,便咬着唇“吃吃”地笑。
绣橘虽说是稳重,却也是个稚龄小儿,迎春又向来温和怜下,她们向来也是不怕的。二人虽不敢惊了迎春,却也是你推我一下,我拉你一下的闹起来……
却说如今迎春年龄渐长,自小的乳母便渐渐地不常在跟前了。
但因着迎春素来性子软和些,下面的丫头们便不很怕她。
她的乳母王嬷嬷便时常来转转,也是个督促的意思。
说来也巧,这日王嬷嬷得闲,先给贾母请了安,出来便听得屋里静悄悄地,还道是迎春睡了。
她只道丫头们不知轻重,只为了自己轻省,便哄着姐儿睡觉。这般想着,便要进来将迎春唤醒,省的晚上走了困,明儿再没精神。
哪知掀开厚厚的猩猩毡门帘,一眼便看见迎春呆呆地坐在窗前小榻上,司棋和绣橘两个丫头在旁边咬耳朵说笑!
当即也顾不得什么,便指着她们骂道:“忘了本的小蹄子!仗着主子性子好,越发纵得你们翻了天了……”
迎春被王嬷嬷这一嗓子惊得回过神来,便唤了一声“妈妈来了。”
王嬷嬷见迎春说话,便过来拉了迎春的手,对迎春道:“姑娘如今也大了,莫要脸儿太软和了,越发纵得下面的人眼里没了主子。”
迎春看过去,只见司棋与绣橘两个正缩着肩膀站在旁边,面上却是极不服气的样子。
她到底经过一世,也算有些阅历了,对下面这些人的心思也能知道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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