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原遗山想起几年前,他们关系已经疏远的那段时间里,她突然打来电话,请求策骑另一匹马。
也想起其后的那场无疾而终的谈话里,她小心翼翼的捧出了真心试探,却得来他不留情面的“我给过你选择”,以及残忍冰冷的“和我保持距离”。
如果当时,他肯多追问一句“为什么要策骑满江红”,是否就会得知她曾目睹了卫哲的遭遇,受到了不公的胁迫。
如果他没有那样高高在上地回应她的发问——“就因为我出身微末,我是个不闻一名的驯马师?还是你们这样的人,从来就不屑低头往下看一看?”
是否今天她不会这样无可动摇地选择离开。
是他,从一开始就在告诉她,我和你不一样,你永远也不属于这里。
一审后没几天,卫哲方的律师便紧张筹备上诉。
月光其实不太关心事情怎么操作,她也不懂,但原遗山煞有介事地将她拉进律师和卫哲几人的群组里,以便她能即时看到最新的进展。
卫哲一直住在酒店里,闷得发慌,又因是“马彩案”的重要当事人,为避免节外生枝,只得听从律师的建议,少出门,当心记者。
闲来无事给月光打电话,八卦地问起原遗山和她的关系,月光半晌没吭声,末了道:“我也不清楚。”
卫哲奇道:“你不清楚?你不清楚,搞出这么大个烂摊子他巴巴地跟在后头给你收拾?原遗山是什么人,他背后是原家和中山集团,这种出身的哪个不是人精,哪个肯做赔本的买卖,要不是借了你的光,他管我死活?”
月光道:“欠他的人情,往后你自己还。”
卫哲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说得像你要撒手人寰了似的。”
月光也不接他的话茬:“不管这回上诉是什么结果,你毕竟还是犯了法,等出来还是好好做人,别再赌马了。”
卫哲:“……”
收了线,月光轻呼一口气。走廊尽头是连峰的办公室,她走过去敲了敲门。
这一次,门开了。
离职手续办得很顺利,连峰从头到尾没提自己前阵子为什么失踪,月光也很识趣地没问,双方都有些刻意地避过了一些敏感的话题,只在交接杀神的人选上,连峰给了个名单,和她细致地聊了聊。
月光最后定下了女驯马师程子珊来交接杀神的下个赛季。
她和程子珊并不很相熟,只打过几次照面,因为主跑的赛事不同,驯马师们在赛季互相见不着面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程子珊是周济带出来的,她信周济。
而且月光觉得,杀神更适合心思细腻的女性驯马师。
离职定在一个月后,她出了办公室就立刻去找周济。
“让程子珊接手,倒是可行。”
周济对她的判断表示肯定,顿了顿,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地问道:“真要走?”
“嗯。”
“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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