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觉得这样的冬奴很可爱,在后头笑着说:“你这样要走到什么时候,上马吧。”
冬奴不说话,踮着脚把他马背上的海棠花拿了下来:“你帮我拿着这个。”
石坚以为他是生了气,不肯坐他的马,心里头难免有些失落,可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冬奴这么小的年纪,他要想得到,有的是办法,倒不用急在这一时。
冬奴把花给了他,自己骑上马。日头已经西斜了,这是有名的灯笼街,街上早早点了灯,红通通的让人有点迷醉。两个人骑的都不快,因为天色已经暗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比来的时候还要惬意。冬奴骑在马上,在后头悄悄看着他姐夫的背影,想起刚才听到的故事,心里头忽然沉甸甸的,觉得很不开心。他渐渐放慢了速度,趁着夜色,悄悄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的马仿佛懂得他的心意,哒哒地跟在男人后头继续往前走,他自己却蹑手蹑脚地跑进了一旁的胡同里,然后撒腿开始狂奔。
但是跑了没几步,他就有点后悔起来了。夜色已经降下来了,他人生地不熟的,心里有点害怕。月亮大而圆,悬挂在天空上头,别人家的灯火朦胧昏黄,隐隐飘来饭香。胡同很长,也因此显得有些荒凉,他想往回走,忽然听见“哒哒”的马蹄声,然后便是男人着急地呼喊,叫道:“阿奴!”
这一声呼唤仿佛叫醒了他,他答应陪男人出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捉弄捉弄他么,趁着出来的时候逃掉,让那人受受姐姐与爹爹的责难,他如今打又打不过那人,使坏也落不到什么好处,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失踪几个时辰,最好让老夫人都知道,就算爹娘他们不会明目张胆地责罚那个人,多少也不会让他痛快。他将来回到府里,哪怕是受点罚呢,也值了。而且如果他失踪的足够让府里的人担心,说不准他连罚都不会受啦。
他又重新恢复了勇气,一个劲地往前跑,见了弯就拐,见了小胡同就往里头钻,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像是到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墙外头,他刚发现有点不对头的地方,墙上就有人跳了下来,他来不及闪躲,“哎呀”一声抱住头,那人就踉跄着倒在了他身上,也是个高个子,差点没把他给压趴下。冬奴又惊又怕,顺手就推了一把。那人本来就没来得及站稳,被他一推,直接撞到了墙头上,接着就听到墙里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在里头大喊道:“那贼跳墙出去了,快去追!”
“啊,你是贼?!”冬奴瞪大了眼睛,平生一股豪气,上前就要去抓住那人不让他逃跑。可惜他一时脑热忘了彼此身形的差距,那人撒腿就朝外头跑,他不肯松手,就被带着跑了起来,等到想要撒手的时候,那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大叫着挣扎,可是反抗不过来,跑的太快,差点没把他带趴下。
他早就跑了一路,没跑多远就喘不过气来,求饶说:“壮士壮士,我……我实在是跑不动了,我不抓你了……你……你也放了我吧。”
那人一听就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冬奴只顾着掐腰喘气,忘了抬头看那贼人的模样,喘着气摆手说:“你跑吧你跑吧……我……我再跑就要累死了。”
红红的灯笼底下,他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心里一慌,暗想自己不会是碰上采花贼了吧,难道还是跟他姐夫那样,也是好那口的男人?!
这一下把冬奴吓得不轻,猛地抬起头来,那人却一把将他按在墙上,背着光,黑乎乎的一团,他根本就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冬奴吓得直喘气,眸子里水汪汪的,结结巴巴地问:“你……我不抓你了,你还不跑?”
他镇定了一点神色,说:“你再不跑,我可就喊了!”
那人突然笑了出来,猛然朝他凑了上来,这情景似曾相识,冬奴被他姐夫欺负多了,多少有了经验,慌忙往一边一侧,就躲了过去。别的没有,吃一堑长一智这点优点还是有的。
☆、第46章 斥责 (1374字)
他反应敏捷,倒叫那男人吃了一惊,逼迫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夜色里头那人声音清朗,竟然跟他“采花贼”的身份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冬奴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那人他的真实身份,就听见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像是被这一片的喧嚣吸引而来。他心里猛地一闪,张口就大喊道:“姐夫,姐夫,快来救我!”
那人听他大叫,慌忙去捂他的嘴,可是男人已经赶过来了,骑着马大喊道:“阿奴!”
那人大吃了一惊,冬奴趁势狠命踹了一脚,那人就松开了他。石坚从马上跳了下来,冬奴一看他姐夫来了,胆子腾腾就涨了起来,一把抓住那人的衣袍,脸红脖子粗地喊道:“姐夫抓他抓他,他是个采花大盗!”
可惜他人小力气也小,那人只轻轻一拨,就把他的手给甩开了,他在慌乱中看到模糊的一个人影,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撇开他撒腿就朝另一头跑去。冬奴胆子更大,大叫着喊道:“你别跑你别跑!”
男人一把拉住他,喘着气说:“别追了,你没事吧,他碰你了么?”
冬奴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头,扭头看向他姐夫说:“怎么不追他,他刚才要非礼我,还想亲我呢!”
“那他亲到了么?”
“他敢!”冬奴红着脸说:“他刚才爬人家墙角,被我抓住了还耍流氓,姐夫怎么不打他?!”他说着突然“哎呀”了一声,说:“糟糕了,刚才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没告诉他,可是刚才姐夫叫我,他一定听见了!”
他一把拉住男人的衣袖:“姐夫,他不会知道了我是谁,跑到我们府里报复我吧?我刚才踹了他一脚,死命踹的……”
男人突然笑了出来,摸着他的头问:“你真没事?刚才你开口就说他是采花贼,我还以为他把你……”
这朵含苞待放的小菊花,他才只远远地嗅到了一点迷人香味,还微微带着苦涩,哪能容忍别人先摘去尝了鲜儿。
冬奴脸上更红,好像男人的轻笑小看了他,十三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最讨厌别人拿他当小孩子看待。石坚弯下身子,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说:“活该你受人欺负,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
冬奴“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却被男人拉住了手指:“你知道你这样胡闹,姐夫心里有多担心么?要是刚才我晚来了一会儿,你要怎么办?”
冬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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