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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想长大,长大了又想回到童年。可是时光的脚步不会为谁而驻足,岁月的年轮总在一圈圈的扩散。就算一无所有,至少心底的那一份回忆可以温暖余下的人生。
☆、第三章 蓦然回首 花飞尽
在白筱柔的帮衬下,白语馨的葬礼在三日后举行。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慕容璟看见家门前的白灯笼。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他丰神俊朗的脸上却不显一丝波澜。
门口的家丁一见自家主子回来了,便急忙迎了上去。“老爷,您可回来了,夫人没了。”“你说什么?!”慕容瑾死死地揪住家丁的衣领质问道。
家丁被他揪的喘不过气,只得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夫夫人没没了。”
闻言,慕容瑾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他一下跌坐在地上,嘴唇剧烈的颤抖,“没了,没了”。“不,我不信,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你骗我!你骗我!对,你是骗我的,馨儿还活着。”
他犹记得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她深情的亲吻他,叮嘱他一路小心,早些归来。他还记得她眼里似水的温柔,他如玉的脸颊还残留着她唇齿间的馨香。她还在等着他归来。
对她还活得好好的,她是气不过自己迟迟不归,在跟自己赌气呢。那个清尘无双的女子一定还在闺房里等着自己。这个念头一形成就如野草一般疯长,须臾就侵占了他仅存的理智。
他从地上快速站起,疯了似的冲进了家门。忽的秋风刮起,树上的枯叶纷纷飘落。飘落的枯叶被秋风席卷的漫天飞舞,风声与树叶飘零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似在吟唱离别的哀伤。
寒凉的秋风抚上他的脸颊,使他的神智恢复了清明。他慢下步子,看着院落里的一派苍凉,他忽然意识到现如今已是深秋时节了。秋在他的心上悄然间添了份惆怅。想起门前的白灯笼,此时的他感到深深的恐惧,好像下一刻他就会失去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恐惧让他的心变得更加不安,这时他发现房门前的合欢树已经枯死了。虽说秋季是草木凋零的季节,但也不至枯死,更何况这合欢树是他与她亲手所植,她视它如珍如宝,又怎会放任它枯死不管?他至今还记得当年妻子倚靠在他肩头说的那一番话。
她说:“我听人说合欢树是月下老人赐给人间的姻缘树。它会保佑夫妻白头偕老,永结欢好。而且,它开的花很美很美。清风拂起,花儿便会扑簌簌落下,在风的裹挟下漫天飞舞,化作一片雪海。空气中也尽是醉人的芬芳,那样子当真是美极。等它开花的时候,你坐在树下为我抚琴,我为你起舞,可好?”
他轻揽着她细柳般的腰身,凑到她的耳畔柔声说:“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直到老去直到死去。哪怕你容颜枯萎,我也要为你抚琴,看你跳舞。”
他还记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她娇美的脸颊红的就像天边的晚霞一样,她清澈的眸子似有晶莹的泪光闪烁,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如晨曦的露珠一样干净美好。
转眼间六年过去了,在这六年的时间里合欢花开了谢,谢了开,他却未曾陪她看过一次。为了家族的复兴,他时常在外奔波,很少有闲暇在家陪妻儿,偶有空闲,也是与同僚幕友在茶楼酒肆厮混。她虽心有幽怨,却无半丝怨怼。
只因为她爱他,她理解他心里的苦楚。古时女子为表对爱人的忠贞,她们会指天为誓,指地为盟,情意浓浓的对爱人说;“上邪!我欲与君长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她性子恬静,从未对丈夫说过这样一番情话,可她的爱却比江水还深!寄给丈夫的每一封家书,她提到的最多的除了他们的儿子,就是屋门前的的合欢树。今年的合欢花开的是多么的美丽,花朵儿是多么幽香。最后她还会说上一句,“夫君,你见过合欢树开花的样子么?那场景当真是美极。”
每当他看到家书时,他的心里就溢满了愧疚,他在回她的信中写道:“吾安好,卿勿挂。昔日誓言,吾未曾忘却,待过些时日,定与卿抚琴赏花。”
这短短的一句话足以让她高兴好一段时间,可每每等待她的只有失望。思及此,他心愧疚难当,却不做过多解释,只因他知道她懂他,她会原谅他。
正当他思绪漫飞之际,一只有些冰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把他拉回了现实,“你终于是回来了。姐姐正在等着你呢。”一听到妻子在等着他,慕容璟紧促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他急切地问:“她在哪里?”
“在大堂。”语罢,只见慕容璟飞快的朝大堂奔去。他太想见到妻子了,对妻子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心。他现在才知道思之欲狂的味道。
他太急切,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白筱柔眼角的泪水和话里的嘲讽。当一口冰冷的棺材赫然呈现在他眼前时,他惊愕的心脏都停止跳动。
他蹒跚着步子艰难地走到棺材面前,屏住呼吸将棺盖掀开一条缝隙。透过缝隙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容颜。她很安静,就像睡着了一样,可是她脸上的苍白,残酷的证明了她已香消玉殒的事实。
泪无声的落下,一滴一滴,到最后变成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如若不是亲眼看到,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平日里冷酷骄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会哭得如此伤心,只为他死去的夫人。
哭到伤心处,他甚至爬进棺材紧紧地抱住妻子的遗体,深情的亲吻她冰冷的脸颊,在她的耳边说着缠绵的情话,纵使她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刚开始的时候,朋友们极力劝他,可他充耳不闻。到后来白筱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命下人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可他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拼命的反抗,不让任何人靠近。
后来那些人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走了。他们对外边的人说:“这个风姿绝代的大才子因为受不了爱妻去世的打击终于疯了。”
外面的人因为他爬进棺材与尸体缠绵的举动沸腾了。这些人里有辛苦劳作的老百姓,有他的水火不容的政敌,还有他经常与他在一起吟诗作画的朋友。他们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的疯狂。他们对他有鄙夷,有恐惧,有惋惜却唯独没有同情。一时间污言秽语传遍了整个京城。
在妻子下葬的当天,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为妻子送葬。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静,只是光滑如绸缎的青丝染上了暮年的白霜,眸子里也带着一份难掩的哀伤。
那一天天气出奇的好,漫山遍野开满了菊花,空气中弥漫着秋菊的香味。这可这是一个好日子,若是往日他和妻子一定会出来游玩。只是现在山野间洒满了纸钱,让这个美丽的日子显得有些凄怆。
轻扶着棺材,慕容瑾温柔地说道:“娘子,你看那山野间的野菊开的可真艳。有这些花儿陪你,你睡在这儿一定会很开心的。娘子,你好好休息,我会时常来陪你的。等扬儿长大,我就来找你,那时候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我们要永远永远地在一起。到那时在合欢树下我天天为你抚琴,你天天为我起舞可好?”
轻捧了一抔黄土,轻柔地洒在了棺盖上,他的眼神里溢满了宠溺,就好像在为沉睡的爱人盖上被子。当坟茔垒好的时候,他仍旧站在不愿离去。
此时一行大雁从天际掠过,大雁阵阵的哀鸣,激起了他心里的悲凉。他想起妻子写的那首《秋风吟》,怆然吟道:“又是一年秋风起,刺骨清寒浸云裳。雁字南归自有时,君在天涯遥无期。菊香幽幽满山岗,芳草萋萋遍地黄。牧笛声声唱归晚,寒蝉凄切断人肠。”
当时他不明白“遥无期”的意思,现在他知道了,当初他离开的时候,她就已经生病了,可是他却没有察觉。这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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