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若你不愿嫁与多泽,无人会逼迫于你!出发前我问过阿玛为何不让多泽与你同行,阿玛说多泽体弱,恐怕不能护你周全,他与你从前说过的话,也不过是一时戏言罢了。”
“十年前,林姨为我阿玛治愈疫症,这些年来,你又替多泽疗愈痫症,婉儿,你不亏欠我们什么,我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嫁你想嫁的人,不需要有任何负担的!”
沈婉本欲胡言乱语几句以敷衍乌达,然她抬头见乌达神情真挚诚恳,一时竟难以说出半句虚情假意之语。
然而……想做的事……一直是回到曾经的汴京,去汴京城中的柳河泛舟,或是去大梁巷正东街看皮影戏!
她能做到吗?
她非夷国所属,非上京之民,亦非尚书府中人。故而无论乌达亦或多泽,她都不敢向其言明心中所想,亦不敢告之他们其阿父阿兄尚存于世,隐匿于蒙山之中。
尚书府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并非不知感恩,然而自己与他们之间,注定存有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想到这里,沈婉微微垂首说道:
“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全由金大人定夺!”
“阿娘说我年纪尚小,无需为此费心……”
话毕,沈婉抬眸看向乌达,却见乌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神情颇为异样。
“乌达,你怎么了?”
乌达的心跳仿佛要冲出胸腔,他竭力压制着情绪,低声道:
“莫动!有毒蛇!”
……
一条周身橄榄黄,背脊上有条锯齿状浅黑纵纹的小蛇,在沈婉所倚的树干上缓缓蠕动爬行。这蛇与树干几乎融为一体,若非其腹部两侧的斑点因爬行而移动,乌达恐怕自始至终都难以察觉。
此刻,它距沈婉的脖颈仅咫尺之遥。
沈婉紧闭双眼,屏气凝神,却仍无法准确判断蛇的位置,唯有默默祈祷,望那蛇自行离去。
那蛇吐了吐信子,不仅未离开,反而瞬间朝沈婉的脖子扑来。乌达来不及思索,伸手便抓住了它。
“啊!……”
随着乌达的痛呼声,沈婉睁开眼睛,只见那蛇正咬着乌达的手腕,乌达的手腕处已泛起一团乌黑。
沈婉挥挥衣袖,乌达与那蛇一同软软倒地,不省人事。
罕离闻得异声,疾步而至:
“少主!少主!……”
“少主怎么了?”
“罕离,找个瓶子,将那蛇装起来!”
罕离此时方见乌达身侧有一约二尺长的蛇,他瞠目惊呼:
“小姐,此乃极北蝮蛇!剧毒无匹啊!”
沈婉未与罕离多言,迅速自火堆中取一燃得通红的木头,抵于乌达手腕之上!
空气中弥漫起皮肉炙烤的焦香,乌达额上冷汗淋淋。
许久,沈婉方将木头挪开,以那柄赤焰弯刀割开焦黑的皮肉,命罕离取来药箱。
见沈婉欲敷药,罕离嗫嚅问道:
“小姐,难道不用嘴吸出毒液?”
沈婉抬头看向罕离,含笑道:
“谁教你须得用嘴吸出毒液?”
“中原的话本中,不都是这样写的么?”
“罕离,方才我已用银针封住乌达心脉,毒液已被禁锢于手腕处,烧红的木头已将毒素尽数化解,腐肉亦被我剔除,你看,乌达的手,颜色恢复如初,已然无毒!”
“只是乌达遭此剜肉之苦,这手,需休养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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