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天才要做一件事,把这件事必须有头有尾有结局。
正如现在,柳时序的尾随已经练就的如火炉青。
柳时序想过冲到温词面前将人绑好了,抱紧了,锁进家里像玻璃罩中的红玫瑰一样娇滴滴用血水用欲望,养着捧着。可他又想起柳尚青的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对温词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懦弱且恐惧的爱意将柳时序催生成懦夫。他安慰地想:这样就好,像只哈巴狗紧紧跟好就行了。
这样就满足了。
满足了吗?
他不禁扪心自问,掀起疑惑的眼睑望向温词,他好像在她身上看到无数跟蚕丝,细长且坚韧地延长、延长……然后把无辜靠近的他缠死了。
他的视线紧紧扒在前方,原始欲望不断激励他窥视。
温词的头发长了,裸露在外的后脖颈白的像冬日暖阳下的一莹雪。离开医院时穿的是一套雪白的休闲运动套装,即使是长衣长袖,也和当下早晚裹棉服的城市严重不符,她独自走在街道上,那双隐在宽松裤腿下纤细白皙的右腿实在不便,好像是刷了白漆的糟糠朽木,毫无用处地悬在半空中,两根拐杖就是支撑整个身体平衡的全部。
可能还不习惯用那玩意,温词走得慢极了,瘦了一圈的身子在寒风里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像稻田里没有支点的稻草人一般随风倾倒。
上下学那条长路走起来从来不觉得累,今天不足一千米的路程却让温词感到疲惫。
每隔一百米,温词都要找个公共座椅坐下歇上一会,放松一下持续发力的胳膊,再捏一捏酸痛的腿。
柳时序跟在身后皱紧了眉头。
在摸清她的休息规律后,柳时序快速跑向路边文具店买了本和笔,潦草写了一行字撕下来,赶在温词站起来前跑去下一个公共座椅。
温词刚站起来就开始打退堂鼓,这条路走起来又累又冷,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撑不下,于是加快了步伐。
终于走到下一个休息点,她发现座椅上摆着一件灰色外套,不知道是谁拉下的还是被人留下占位子的,抱着这种好奇心理,温词走近了,然后看到外套上放着一张横线纸,上面写了一行字。
——送给寒冷的你。
日复一日压抑的生活给温词带来不可逆转的创伤。这些年过来,少有感受到好意,今天竟然会为一件外套感到无措和受宠若惊。
温词站在原地愣怔了很久,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坐在椅子上摆放好拐杖才慢慢将外套拿起来,有些别扭地看了会儿,又伸出手将衣服穿好,拉上拉链,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
站起来才发现衣服居然大了这么多,温词想,可能是为了照顾那些个子高大的人。
温词捏着衣服下摆看了看,甩了甩长出一截的袖子,心里有一点开心。
柳时序站在花坛后面,心里皱巴巴的疼,他觉感觉自己吞了一块玻璃,撑在喉咙里又被打碎了,混着血水滚滚而下扎进五脏六腑,疼死了。
接下来温词又去了很多地方,柳时序都默默跟着。
在胡同里逗了一只鹦鹉。
去街边喝了一碗白糖豆腐脑。
买了一张车票,坐上乌烟瘴气的长途客车,检票员穿着绿甲子站在过道挨个验票,洪亮的嗓门怎么也压不住乌压压闹哄的乘客,嗑瓜子的,剥茶叶蛋的,臭气熏天。
温词就安安静静坐在这群人中间,视线落在满是手掌印和雾气的车窗外,缩在长袖里的手指好奇地探出来,哈了口气,写写画画。太好了,在这个世界又留下一个存在的印记。
柳时序和温词之间隔的还有一排座位,他时不时伸长脖子望过去,生怕温词被人挤着碰着。
车子咣当咣当滚动起来,柳时序在这颠簸中止不住想,现在的自己一点都不像他,什么时候这么懦弱了?应该坐在温词身边的,可他又怕自己一时兴奋就开始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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