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下了第一场雪,雾气弥漫间飞絮茫茫。
诵山居内银装素裹,晶莹屋顶盖满皑皑白雪,犹如美得圣洁无瑕的画卷,款步而行的窈窕倩影更为美景增色不少。
栈桥特造的桥屋中,梁修凯刚打完一套太极拳,回头看见取下礼帽的顾雅筠,立刻笑得开怀:“你昨天才到的,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我是特意来探望梁舅舅您的,下午就得坐航班回奥国。”
顾雅筠拍干净身上的雪花,抬步进桥屋,笑吟吟道:“梁舅舅老当益壮,我瞧着您的精神是越来越矍铄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意国。”
梁顾两家是世交,顾雅筠儿时经常到梁家做客。
梁修凯膝下无子女,很喜欢乖巧聪慧的顾雅筠,遗憾自己没能有个这么乖巧的女儿陪伴。
自从程晏池认祖归宗后,梁家甚至为顾雅筠准备了一间公主房。
程晏池……
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头,顾雅筠无声呢喃那个名字,及时按捺自己眼底的怅然,走到桌边倒杯热茶递给梁修凯,还用手背试了水温。
梁修凯看着顾雅筠细致入微的模样,浑厚低沉的声音气势十足:“过阵子是得回去,晏池兼顾两家公司又要应付魑魅魍魉确实辛苦,他年轻气盛手腕凌厉,我总不完全放心,公司的元老没少抱怨他。”
顾雅筠轻笑,清雅如仙的形貌映衬着窗外的动人雪景尤为脱俗。
“梁舅舅嘴硬心软,您一点也不老,其实您对晏池的能力相当有信心,您是希望能替他铲平障碍,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拼搏自己的事业。”
“那混小子不服管教,三天两头跟我唱反调,我巴不得他吃苦头!”
梁修凯冷冷一哼,虎了脸,作势瞪着顾雅筠:“还有你,他那么欺负你,你怎么还帮他求情?再这么下去,他得被你惯成什么样?”
顾雅筠温柔地眨眨眼:“他以前毫无底线宠着我,我也该投桃报李。”
“梁舅舅,您别刀子嘴豆腐心了,晏池一时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而且我早几年太不懂事,没能尽到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一段感情出现问题,彼此都得检讨。”
闻言,梁修凯凝眸审视顾雅筠。
顾雅筠沉稳大方,坦荡含笑衔接他的视线。
梁修凯脸上的威严冷肃逐渐被慈祥的朗笑取代:“筠丫头,你长大了。”
他坐在圈椅上若有所思啜口茶,环顾周遭,意味深长道:“异国他乡建这么座园林不容易,但为心头好花费再多时间、精力都值得,况且我也并非耗不起,有志者事竟成。”
顾雅筠意会,眸波深深,唇角翘起弧度:“梁舅舅的教诲,我铭记于心。”
“我回意国还有个目的,你们的婚事该完成了,老拖着也不好。”
梁修凯历经风雨依然老辣精明的眸子看向顾雅筠:“梁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但愿明年此时,你对我的称呼是‘舅舅’。”
顾雅筠笑容更深,眸色恍惚刹那,想象着那天得偿所愿的情景,内心饱满的情绪如吸水的海绵,抬起眼皮朝梁修凯微微点头。
“那也是我的祈愿。”
*
当日下午,顾雅筠回到家中。
客厅冷冷清清,顾文勋夫妻均不见踪影。
“大小姐。”
佣人上前接行李,又把一个新包裹递给顾雅筠:“这是送您过目的。”
顾雅筠没接,随意看了眼,寄件人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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