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呢?”童先生掀了几道帷幔,四处看了看,怪道,“方才不是还在这里?”
褚闵武明显一愣,随即摇头,“我也没瞧见。”
方才他的心神,都被他爹的出现给吸引走了,只顾着伤心,丝毫没有注意到延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原来,他爹真的一早就知道事实。
水蓼来院子里喊出大哥没了的消息时,他得承认,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是诡异的痛快多过失去亲人的悲伤。
一时间,还真是百感交集。
为自己,为他爹,也为他大哥,此时,就是看着榻上昏迷的褚老爷,他心头也一片平静。
明明以前的他,对他爹最是亲呢不过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原来伤透了心,连最亲的人都可以变成陌生人。
“先生,我好多了。”
褚闵武顿了顿,一边垂下眼,一边继续道。
“我想去前头看看大哥,这些日子以来,我的精神不好,但我的心不瞎,我知道大哥为了我的身后事,忙忙碌碌了许久。”
“他是事事操心,样样精细,件件讲究,唯恐我过身后,在地底头受了委屈。”
“眼下大哥没了,我也得为他忙这最后一程!”
褚闵武抬起头,对上童先生的视线,嘴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此刻,我对大哥的心,和大哥对我的心,是一模一样的。”
都是假好心罢了。
童先生:……
他挪开停留在褚闵武身上的视线。
这真挚话语,诚恳的语气,搭上这样一个骷髅样的笑容,怎么让他觉得这么渗人。
这两兄弟不大对劲。
饶是童先生这样一心做学问,不通人情的老先生,都查觉到了其中的猫腻。
而他这弟子,明显的也不想掩藏这股猫腻。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昏迷中的褚老爷,心中暗想,也不知道这两兄弟间的事,褚老爷是否是知情。
再是积善人家,事有不平,必有祸端呐。
童先生叹息,松开制止的手,“那我搀扶你过去。”
褚闵武摆手拒绝,伸手朝小厮水蓼招手,“你来扶我。”
水蓼从屋里找出带轮的木椅,还贴心的往里头铺了一层抱毯,这才小心的将褚二公子扶上木椅。
褚闵武:“水蓼,你这是什么表情,牙疼吗?”
水蓼揉了揉脸,扯出一丝笑,“才不是!二少爷,我这是感动的。”
只见他一脸感动,情感真挚好似下一刻就要落泪。
“二少爷和大少爷的感情真好,大少爷关心心系二少爷,昏倒前还担心着二少爷。”
“现在大少爷出事了,二少爷也同样的关心心系大少爷,一副身子骨都成这样了,还要去看看大少爷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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