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头低低笑了声:&ldo;这是当然了,怪不得先前我一看见他就觉着有些碍眼呢,原来……&rdo;
阿弦回头,老朱头对上她惊奇的双眸,便咳嗽了声:&ldo;你伯伯的眼光多毒,是骡子是马,都瞒不过我这双眼去。&rdo;
阿弦笑道:&ldo;那您之前还骂他三分像是野人,七分却像是鬼?&rdo;
老朱头啐道:&ldo;也不看看是谁给他整理的,如果是经你的手,只怕仍是先前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哼。&rdo;
阿弦挠了挠头,俯身又打量这人。老朱头道:&ldo;行了,那眼珠子都快黏在他的脸上了。&rdo;
正说到这里,便听门外有人道:&ldo;人呢?&rdo;
老朱头听出声音:&ldo;是陈三娘子又来了。&rdo;迈步将出门之时,又叮嘱阿弦:&ldo;赶紧收拾收拾,好去衙门里了。我虽然答应你要留下他,也不过是暂时的,别忘了先前你跟我的约定,那一百两银子是不是就这样算了?&rdo;
阿弦忙道:&ldo;我记得牢着呢,一定给您挣回来。&rdo;
老朱头没好气儿地瞥了一眼炕上的那人,道:&ldo;给我?哼,还不知道给谁呢。&rdo;
外头又在催叫,老朱头道:&ldo;来了来了。&rdo;撩开帘子迎了出去,隔着窗户,阿弦只听他说:&ldo;稀罕,三娘子怎么这么早就来串门了?&rdo;
这陈三娘住在南边,跟朱家只隔着两户人家,算来是陈基的婶娘,只是为人有些刻薄,陈基自小父母双亡,陈三家就算是收留他,也能养得起,可却任由陈基在外流落,东一家西一家的讨饭,多亏他自己懂事机灵,又有老朱头看他可怜,叮嘱他讨不到饭就来食摊……如此,陈基才没有小小年纪就被冻饿而死。
后来陈基长大,又在县衙当差,他为人能gān,xg子又豪慡,那些兄弟都很是敬重他,甚至有人说若他再做两年,便会升任捕头。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三娘好像忘了昔日的刻薄寡恩,开始对陈基热络起来,这当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阿弦打小儿看着陈基的惨状,未免为他不平,在陈三娘叫陈基过去吃饭的时候,每每拦着他,陈基却总是笑着说她孩子气等等,仍旧去陈三家里做客,每次去还都不空手,必要带些礼品。
阿弦背地跟老朱头抱怨:&ldo;三娘子真是无耻,用不着陈大哥的时候,就不认得他是谁一样,等要求他做什么事了,就厚颜无耻地凑上来。怎么陈大哥居然还对他们家那样好。&rdo;
老朱头见她义愤填膺,便道:&ldo;这才是陈基的厉害之处呢。你呀,还嫩的很。&rdo;阿弦不懂这话,老朱头笑道:&ldo;放心吧,那小子不是个会吃亏的人。&rdo;
自从陈基去后,阿弦也极少跟陈三娘子照面,今儿见她忽然登门,虽不知来意,也不愿知道。
趁着老朱头跟她说话的当儿,阿弦收拾妥当东西,摸了摸玄影的头,叮嘱他好生看着人,看玄影乖乖地趴在炕下,阿弦才闪身出门。
迅雷不及掩耳,阿弦敏捷地跳出院门,听见背后陈三娘子叫了声:&ldo;那不是阿弦么……这孩子怎么走的这样快?&rdo;
老朱头道:&ldo;她昨儿睡得晚已经迟了,赶着去衙门呢。&rdo;
阿弦在门外冲着墙内扮了个鬼脸,陈基虽然是个心胸宽广的人,她却心地狭窄着呢,三娘子对陈基的种种不好,她心里都替他记得分明。
得了老朱头一句允诺,阿弦走起路来都倍觉轻快,除了过小巷的时候,又看见昨儿那个死相可怖的鬼影,瞠目伶仃而立。
阿弦斜睨他一眼,到底不敢多看,握拳往县衙狂奔而去。
冲到县衙门口之时,正巧里头出来一人,两个几乎撞在一起,那人忙止步,却是高建:&ldo;我正要去找你呢!&rdo;
阿弦见高建满面惊慌:&ldo;我可并没迟到,着急找我做什么?&rdo;
高建跺脚道:&ldo;不大好,方才捕头跟我说,府衙里下了调令,要你去府衙当差了。&rdo;
阿弦大感意外:&ldo;你说什么?&rdo;
高建道:&ldo;详细的话陆捕头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刺史大人亲自下的调令,也不知道叫你去是做什么……阿弦,这个袁大人实在厉害,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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