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阳光,一阵晦暗。
衬得男人一张脸亦是明明昧昧,阴晴不辨。
俞薇一抖。
一种大祸临头、殊死挣扎的困顿感。
他下车,瞥窗户。
四目交汇,叶柏南瞳孔深如古井,消沉的,幽冷的,她心里又是咔嚓一响。
什么碎裂了。
一步,两步。。。
他渐渐逼近,俞薇数着步伐,四肢僵麻。
“清楚我约你的原因吗?”叶柏南端起桌上的粥,泼向俞薇脑袋。
粘稠的汤汁沿着额头淌下,她一动不动。
“这次是粥,下次,我有什么砸什么,俞家别怪我。”
“砸残了我吗。”俞薇终于动弹了,“我猜到你生气,没猜到你这样生气。”
“舒意肚子里,是陆家唯一的孙辈。一旦遭了黑手,黄家,叶家,黄大太太的娘家,包括你俞家,闯了多大的祸,你知道吗?”叶柏南俯下身,双手撑住餐桌,脸上那一丝狠,加重了一层,“你故意报复我,牵连我,对吗。”
“你叶家怕吗?”
“不怕。”叶柏南斩钉截铁,“可我不喜欢你自作聪明,殃及无辜。”
“孩子无辜,叶家退婚,我多年被嘲笑,不无辜吗?舒家的家世不如俞家,舒意又比我强多少?叶家同意她,拒绝我。”俞薇也撑住桌子,她的脸挨着他的脸,气息相融,她恍惚发现,叶柏南太陌生了。
陌生的男香味,陌生的烟味。
不是她眷恋的叶柏南了。
“是,我算计她,报复你,一个逃不掉。”
叶柏南掐住她。
宽厚的大手,裹住她面庞,五官一点点扭曲,变形。
“叶氏集团联手宏华国际,全市范围内,封杀俞家。凡是我投资的企业,涉及的领域,与俞家合作,是与叶家为敌。”
俞薇眼眶一红。
“我不找你算账,自有人找你。”叶柏南缓缓撒手,“俞总的原配夫人接纳一个私生女,已是不容易了,私生女害了俞家,影响了她亲生儿女的富贵生活,她会折磨你的。”
俞薇眼泪滚落他袖口,他拂去,头也不回走出餐厅。
。。。。。。
舒意睡了懒觉,醒来时,老夫人的佣人守在门口,说沈小公子送了一樽紫珊瑚雕,老夫人喊她过去观赏。
她跟着佣人去中堂,陆夫人和陆沉景坐在两侧主位,沈承瀚蹲在老夫人膝下,擦拭珊瑚雕,“珊瑚和玉石最养人了,您看韵宁,陆家的四合院好大一株红珊瑚,养得韵宁多娇俏。”
“你没正形!”陆夫人一边骂,一边笑,“韵宁是你叫的?”
“哎呦。。。您细皮嫩肉和我亲姐姐似的,我忘了您是皇额娘了。”
中堂里大笑。
“京哥儿下午出门,去多久?”老夫人拉着舒意,慈爱摸肚子。
“去三五天,意儿散散心。”
“你老老实实的。”陆夫人没好气,“意儿可是孕妇。”
陆沉景想起‘鹿鞭酒’,想起父亲滋补得‘满面红光’,他蓦地发笑,五六十岁的老夫老妻了,玩得比年轻人花哨,他琢磨自己五十多岁,不用意儿买壮阳药酒,尽管意儿四十岁,是‘索男人命’的阶段,他体力应付她也绰绰有余。不晓得是父亲太虚了,还是母亲要求太高了。
他捧了茶杯,忽然问,“拜高堂,摆几副椅子?”
沈承瀚隐隐察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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