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状态只维持了半分钟。
太岁吐了出来。大簇大簇的白色花瓣被呕了出来。花瓣上的血丝很明显。这血丝并不是人血,而是花瓣本身就有的纹路。
太岁呕得太厉害,赢舟有些感同身受的不适,一团海草堵住了他的嗓子眼,而且怎么抠都抠不出来,那团海草肆意生长着,从嘴里滚出来,又向下,挤占着食道和胃。
赢舟走出了这个金属盒子。
他本来以为,外面会是研究所的其他区域,但没想到,房间外居然是一片旷野。
赢舟转头,看见了一棵大树。像榕树,数不清的枝条从树冠上垂落,上面结着太岁的花。
这棵树在赢舟的岛上也有,但是没这么粗壮。
附近没有活物。无论是人、动物,甚至诡异生物,都没有。
赢舟嗅了嗅,风里除了花香,还有咸腥的海浪气息。
这里应该是一座漂流中的岛,也是生命禁区。
赢舟摸了摸树干。他能感觉到,这棵树很萎靡。树干上还有明显的伤口。
和那些可以操控,如指臂使的进化源不太一样。
太岁植株本身是没办法行动的。它们只是被动地承受,或者说忍受着一切。唯一的攻击手段是开花。
自己开花,或者在别人身体里开花。
赢舟若有所思地回到了房间内。
太岁手扶着扶手,低着头,长发从脸侧垂落,眼尾发红。带血的花瓣在地上堆积了薄薄一层。
美丽,上瘾,进化,有毒。
放在外面,都是能让人打破头的好东西。
终于,呕吐停下了。
赢舟猜测,注射进他体内的是一种能致幻并引起强烈疼痛的生物碱。
太岁流着生理性的眼泪,小声地呻吟着。下唇被自己咬出了很深的齿痕,鲜血淋漓。
呕吐停止的十分钟后,太岁才回过神来。
束缚带检测到他的心情回归平静,自动解开。
太岁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细弱的绿色藤蔓刺破肌肤,藤蔓上还结着小小的白色花苞,像菟丝子。
他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悲喜。
凭赢舟对自己的了解,他多半是在发呆。
挂在墙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通呼叫请求。
大灾变后期,网络通讯基本中断。
为了生存,研究所保留了许多科幻小说里才有的高等科技,但整体的民用科技水平起码倒退几十年。
赢舟听见太岁漫不经心地开口:“阿努比斯……”
下一秒,他的声音顿住,大概是想起阿努比斯已经不在了。
太岁微微蹙眉,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毛毯从他的膝上滑落。
之前,赢舟还在疑惑,为什么他身上要盖条毯子。
直到现在,太岁的下半身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他,或者说它,没有人类的双腿。原本腿部的位置被树根所取代,这树根把它固定在了这里。甚至,太岁行走起来也不是正常的移动,是那些深绿色的根须伸长,把它推到目的地。
有一种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愕然。
太岁摁下接听键,然后坐回椅子上。
投影灯在雪白的墙壁上照出叶启枝的脸:“很抱歉,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我不能在您跟前汇报,请问您现在感觉还好吗?噢……您放心,按照您的要求,这个过程中通信完全是中断的,没人有权限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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