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赢舟正举着刚买的摄像机,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拍着刚从土里抽芽的蘑菇。
这是赢舟发掘出来的新爱好,摄影。正在培养中,还不怎么熟练。
一般拍风景和建筑,很少拍人。
可能因为这边人手不足,对诡异生物的管控不严,赢舟偶尔能在夜晚拍到一些阿飘的照片。
都是一些很无聊的恶作剧。比如酒店落地窗上小孩的血手印、对面大楼里上吊的人,亦或者远处街道路灯下奇怪的直立猫……
但还没有诡异生物会主动上门来惹事。
动物都是趋利避害的。
赢舟散发出来的气息太恐怖了。人类闻不到,但对祸害来说,却是一种很复杂的气味。它们甚至能从这个味道中分别出,赢舟到底杀了哪些祸害。
除此外还有一种灼热滚烫的气息,是四毛留下来的,像黑夜里的火光一样明显。这种气味大大干扰了太岁散发出的香味。
有时候,一些祸害会在人类身上留下这样的气息,是为了标记。
可以理解为猎物的标记,也可以理解为庇护的标记。
每次赢舟睡着后,四毛都要悄悄爬出来,变成一个毛球球,在他身上滚来滚去。它努力了很久,才在赢舟身上留下气味呢!
也多亏赢舟闻不出来,要不然四毛铁定挨打。
而且,赢舟是来旅游的,又不来抢地盘。这些小鬼躲还来不及呢,更别提主动找茬了。
本来坐飞机只要半天就能回国,但两个人边走边玩,足足花了两个月,才回到了国内。
赢舟在这期间,盖好了小岛上的第一座房子。
材料有限,他盖了一座木屋。面积不大,两室两厅一卫,带一个半露天的厨房。花藤从屋顶垂落,长着一些白色的小花。
赢舟认真思考片刻,发现这段时间他的确没有感觉到痛苦。
生活虽然没有特别开心,但心情一直处于稳定愉悦的状态中。
所以,这些太岁花长得很慢。
也许痛苦并不是太岁开花的先决条件。只是痛苦能让这些花长得更快一些。所以,才会有人一直希望他痛苦。
偶尔四毛会坐在房檐下,抬起头望着这些花,嘴角边的口水哗啦啦的流。
但没有赢舟的允许,它是不会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岛大了那么一圈。
如果以前只能折腾点小农经济,那现在多少能建设一个现代化集约农场。
白天,和元问心吃喝玩乐;晚上,跟裴天因在岛上盖房子。
“……这算不算金屋藏娇?”
这个念头在赢舟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他很快自我反驳了:不算吧,顶多算雇了个壮劳力。
裴天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以前还会装成四毛,试探一下赢舟的反应。现在,岛上的大部分时间都维持着人型。
但他对“人”的定义可能不太准确,有时候会多几条胳膊,有时候又会长比例失调的腿,主要是为了干活方便。
比如长大长腿的那天,是为了给房子盖瓦片。
多长胳膊的那几天,是为了一边和水泥,一边搭砖头。
赢舟试探了一下,发现裴天因并没有愚人世界的记忆。
他在本质上依然是“四毛”,会变成人样只是因为想朝着赢舟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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