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辞含笑坐下,动作流畅地沏着茶水。
今岁新得的雾里清,清润甘甜,苦味只留下微毫几分,是岁妤最爱喝的茶叶。
烧鹅配茶水,雅俗共赏,两道身影哪怕没有任何交流,好似里头都插不进谁一般。
夏墨弛握着拳,警觉性极高,自然也能感受出来岁聿对待他和这楚隐的不同。
他的小字,自己都还不知道。
那楚隐竟然就堂而皇之,这么亲密地叫着他“怀瑾”。
心上的火好似愈燃愈烈,夏墨弛只觉得心口处钝痛到不行,一屁股挤进岁颢和岁妤身边。
“吃,我也觉得这烧鹅好吃得流油,和刘志称兄道弟快恶心死我了,让我多吃几口。”
夏墨弛扯下一只烧鹅翅膀,油星子沾了满手,狂放不羁地大口吃着。
岁妤挪了挪身子,他就跟着也挪屁股过去,“吃啊,我们聿哥儿不是最爱吃了嘛,我不抢你的,只抢颢哥儿的。”
听闻这话岁颢瞪大了眼睛,死死抓住自己手里仅剩的一只鹅翅膀,满眼戒备地看着夏墨弛。
一只烧鹅便在你争我抢的沉默中,被消灭殆尽。
红玉适时带人进来送上净手的热水,顺便吩咐将桌上的残局都收拾干净,同岁妤眼神对视间,隐隐还藏了些笑意。
岁妤无奈叹声,净过手后往床榻那边走去,拉住红玉的手腕,“今日便红玉姑娘同我一道睡会儿。”
“不行!”夏墨弛惊坐而起。
“怀瑾。。。。。。”楚引辞怔愣在原地,眸中满是惊疑。
只有岁颢:“好的,哥你早点儿休息,我们各自回各自房间了。”
说着就将一怒一惊的两人推出了门外。
夏墨弛胸膛起伏不定,蓦然将视线投入刘志所在的那间房。
其余两人并未拦他,毕竟。。。。。。刘志这人他们也想折磨来着。
屋内。
“噗嗤。。。。。。”红玉掩面笑着,还是第一回见到主子这么呆的模样。
果真是遇着在意之人,便也没有了寻常的镇定,方寸大乱间连正常的思考都没了。
岁妤侧首看向红玉,将半边纱帘放下来,“红玉姑娘要睡吗?”
“公子说笑,奴家睡小榻上便好,在主子心里,您若是被奴家玷污了,这罪责想来必定是奴家背不起的。”
岁妤看着言语间并未透露分毫的红玉,倒是对她的来历更为好奇。
方才在楼下她贴在自己身上时,突然放到自己心口上的动作可不像没发现什么的样子。
不动声色间将她的秘密瞒住,话语未露半点马脚,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这等女子真的只是一个楚引辞手底下的棋子吗?
如果是,她要重新考量楚引辞的能力。
如果不是。。。。。。那事情便更加有趣了。
。。。。。。
天色将覆,隐绰的亮光从窗边油纸透进来。
岁妤睁开眼睛,昨夜和衣而睡,衣袍自然便有些皱巴巴的。
红玉上前,帮忙将她衣襟处揉皱些许,用脂粉在她颈侧抹上颜色。
越凑近,那股浅淡的香气便越浓,恰似晴日新雪消融过后的那霁春色。
指腹触碰着的那点嫩肉更是易碎的琉璃,被热气烧融了后软和极了,一碰一点颜色,都不需要胭脂便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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