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江来时路上听下人简单说了几句,回到府上管家已经将来龙去脉说清楚。
卢氏扒着顾沉江的手臂,让他现在就去京兆府将顾沉明救出来。
顾沉江脚下一动不动,他垂眸看着卢氏:“母亲,大哥被带走是因牵连命案,即便是我,也不能公然去官府将人带出来!”
“怎么不能?”卢氏急得双目赤红:“你是镇国将军,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整个上京谁敢得罪你?”
“母亲慎言!”顾沉江面色骤变,眼睛沉沉盯着卢氏喝道:“我只是皇上臣子,还越不过大兴律法!”
“借口!这些都是你的借口!”卢氏撒泼打滚,抓着顾沉江发疯:“七年前你不也救过你大哥吗?为何现在就不行?”
顾沉江一张端正面容此刻像覆了一层冰霜,那双盯着卢氏的眼睛像一把锋利的利剑,看得卢氏心虚不已,抓着顾沉江的手也不自觉松开。
“母亲将我当做什么?”顾沉江问:“我可以接受母亲偏爱大哥,我也对母亲疼爱不抱希望,可母亲我也是,我不只是你的儿子,是大哥的二弟,我更是皇上的臣子,是大兴国的将军,皇上赋予我官职,并非让我一次次为大哥徇私舞弊!”
“难道母亲就不担心我救大哥,而得罪皇权,被皇上降罪吗?”
顾沉江一步一步上前,径直走到卢氏面前,紧盯着卢氏的眼睛问:“难道在母亲眼中,只有大哥的命才是命,而我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顾翩翩和舒柔赶来时,听到的便是顾沉江这句痛心诘问。
母女二人停在不远处,她们不忍上前看到顾沉江终究会失望的面容。
卢氏被顾沉江看得心慌恐惧,佝偻的身体也越发佝偻,她低着头不敢看顾沉江的眼睛,可一双哭红的眼睛却满是愤怒。
“你,你这逆子!”卢氏目光四移,颤着声道:“我让你去救你大哥,你同我说这些作甚?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顾沉江垂下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冰凉,纵使他早已知晓卢氏心中所想,也早已知道卢氏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可他到底也是个人,是卢氏的儿子。
他心中不平,不甘,不明白卢氏怎么能一次一次将他置于危险,不顾他的性命,而只在意顾沉明。
“大哥身陷人命案,染坊也已经被官府查封,一切便等官府查清楚,自然真相大白。”顾沉江冷冷道。
卢氏闻言身体瞬间颤抖起来,她不可置信道:“你真的不救你大哥?”ωWW。
“不是我不救,而是无能为力。”顾沉江漠然道:“大哥开的染坊出了人命,我又能如何?”
“畜生!你就是个畜生!”卢氏尖声叱骂。
顾沉江面无表情:“送老夫人回去。”
眼见顾沉江如此无情,卢氏突然又哭起来,她挣开扶着她的蔡嬷嬷,扑在顾沉江脚边跪下:“沉江,老身求求你,你救救你大哥吧!”
“他可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大哥啊!他还曾救过你,无论他当初是不是有意,可他终究还是救了你啊,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不管你大哥的死活啊!”
卢氏哭得凄厉,又跪在顾沉江面前,顾沉江心中同样悲痛万分。
他蹲下身,双手扶着卢氏:“非我不救大哥,而是无法救,染坊出了人命,若大哥同此事无关自然会无事,一切便看大哥是否真的害人性命,若与他无关,我会让他尽快回府。”
“若,若是有关呢?”卢氏颤抖地问。
顾沉江冷声道:“自然按律法办!”
卢氏急得眼睛一翻,直接晕过去。
顾沉江吩咐下人扶卢氏回去,又着人去请大夫。
舒柔这时才走到顾沉江身边,她轻轻握住顾沉江的手,仰头看着他道:“江哥,无论发生何事,我们都在你身边。”
顾翩翩缓缓点头:“是啊爹,不管大伯做了什么事情,都同您无关。”
“翩翩说得正是。”舒柔附和道:“这些都同你无关,七年前你已经救过他,若他此次是清白咱们自然会接他回来,若他当真害死人命,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顾沉江孤独苍寂的心中添了几丝温暖,他一手揽着舒柔,一手又揉了揉顾翩翩的头发:“我明白。”
顾翩翩看着顾沉江,她知道在顾沉江心中还是重亲情的,但他也绝不会违背律法,七年前他已经违背自己的原则救过顾沉明,即便恩情,他也早已还清。
京兆府。
顾沉明被带回京兆府后,崔勇立即升堂办案,染坊二十二个人,除却死去的一人,其他二十一人皆都跪在堂上状告顾沉明用有毒矿石染料染布。
而仵作也对死去的人验尸,证明死去那人生前的确是因为中毒,又因情绪激动导致气血逆流,毒素攻心,导致此人当场死亡。
崔勇又派人前去染坊彻查染料矿石,皆如工人所言,顾沉明的确用了有毒的矿石染布,这种毒矿石可以让染出的布匹颜色加固且鲜艳,但染布途中,染料中会散发难闻气味毒素,染坊二是二人皆都中毒,只是有轻有重。
崔勇拍响惊堂木,怒声责问:“顾沉明!你私用有毒矿石染布,致使染坊工人身死,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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