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鼠用力扭动着,许双卿从唐霖手里将其拿过来,另一手将程玉用过的针管一丢,从身后的盒子里取了一支新的药水,很细致地排掉空气,将针尖扎进老鼠的身体。
老鼠起初还有力气,在她手中不停挣扎,许双卿将排空的针管丢掉时,它躺在托盘上颤动几下,不再动了。
实验室里静悄悄的。
安鹏举惊骇万分,大声道:“你在干什么啊!”
唐霖抬头,声音平静无波:“我要你们拦住姬箙,别让姬箙提前赶来这里。自己把戒指还回来,程玉就能平安无事。有意见吗?”
余燕子喊道:“许双卿!”
“你们的话我已经听腻了。”许双卿垂手压了压四脚朝天的老鼠,走到旁边把剩下最后一瓶药水放进柜子里锁好。
“按我说的做,程玉才有活路。”唐霖跟电话那头三人挥手告别,按下挂断键。她转头时,许双卿正在用力把倒在地上的程玉拖回凳子上。
唐霖打心眼里感到高兴。或许是因为以前许双卿是程玉那边的人,现在却彻底站在她身边了。
许双卿把程玉摆好,沉默让实验室里的气氛沉重起来,唐霖似乎根本不会被其影响,歪了歪头笑着提议道:“我们再出去玩玩,现在来不及去公园了,就在学校里。”
“昨天还说着要去划船,结果今天就只能在学校里逛,落差感太大了。”一直望着程玉的许双卿终于抬头露出个笑,“我们去假山那边吧,那边有个池子。”
刚才亲手扎了程玉,本来应该没那么快走出来的。唐霖以为她会满脸阴郁地拒绝,没想到她还能提起兴趣跟自己在学校里乱逛。唐霖略一思索,说:“你先出去,我还有一点事情要解决。”
许双卿点头,与她错身。
今日不似昨日,天的颜色自然也有变化。
许双卿喜欢湛蓝色缀着白云的天空,仿佛离地面很远,给人的感觉是清晰的明亮。而今天这样白茫茫一片的天空,看起来就像压在头顶的一盖又大又厚的棉被,云像是被扯碎了缝进天空里的棉花,不能如蓝天时那样自由自在地漂浮。
许双卿盯着无边的天看了一会儿,那些云像是缠在一起、堆在一起的奇形怪状的垃圾。在她身后,唐霖总算从实验室里出来,她回身用要是锁好门,告诉许双卿问题解决了。
关于唐霖到底在实验室里做了什么,许双卿觉得一知半解也不错。她没有多问,只是跟唐霖并肩往前走。学校里的学生对即将降临的变故一无所知,嬉笑着与她们擦肩而过。
许双卿的目光追着那人跑过去,消失在楼道转角。她没看唐霖,只是望着楼道转角说:“我初中和她一个班,体育中考都没见她跑那么快过。”
唐霖不懂有什么值得怀念的,随口道:“不管是不是体育中考我都跑不快,这是我唯一不擅长的科目。”
许双卿这才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着她,半是调笑半是夸赞地说:“可你刚才飞刀扔得挺准的,简直和我在丹楼村里为了骗程玉安静随口编的那个故事一样。”
唐霖问:“如果那一刀真的刺中了程玉,你会怎么办?”
许双卿接得漫不经心:“跑啊。”
“在那种状态下跑得掉吗?”唐霖像是早就想问,看着她说,“刚才在网球馆里,你好像马上就要背过气去了。”
“看着以前的朋友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看不过眼。”许双卿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我可是很在乎朋友的,要好好保护她们才行。”
唐霖觑着她的表情,一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顺着这个气氛点头,装出一副很懂很理解的样子。
两个人脚步散漫,仿佛这是个极其普通的下午,是场平平无奇的散步。谁都不知道姬箙什么时候会来,更不知道她来到这里以后会做什么,但大家心里如出一辙地觉得,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唐霖会被姬箙第一个拉出来就地正法。
可能连唐霖也是这么觉得的,许双卿想,现在的闲庭信步可能是为了缓解上刑场之前的紧张吧。
原本的礼堂用了十多年,校方原本想用那块空地来盖个新礼堂,换了个主理人后就叫停了计划。可能新校长想增加学生的满意度,就在那边面对操场的地方挖了个不大不深的池子,四周砌着假山,造就了学校里著名的约会圣地。
池中不种水生花草,池上也不造亭子石桥,要是没有周围的绿化树林衬托,完全就是寡淡的光秃秃一池浅水。
但仍有许多学生喜欢这里。兴许是这里远离教学楼和教职工宿舍,又有假山石凳,看起来就像是楼下小区,不像学校里该有的地方。
池水静得像面专门照映天空的镜子,只有风经过的时候才会留下点波纹。唐霖蹲在池边,许双卿站在她身后,果然是共长天一色,不用抬头,便能看见池中映出的天空的模样。
唐霖仰头看天,嘲讽般说:“如果把天看作水,云看作船的话,那今天真是铁锁连舟。”
许双卿偶然地觉得好笑,语调也轻快起来:“我以前就在想,这天地是不是真的那么大?”
唐霖正专注于与池中自己的倒影对视,立刻很快地接上她的话:“想出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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