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祖常说,姬箙是布阵方面的天才。姬箙不喜欢阮芗,阮芗却可以称得上她最好的助手。
十六岁时,姬箙得到了一把阮。弦音泠泠,闻者神荡。师祖说,布阵如调弦,弦音即心音。姬箙初听时不懂,如今也不懂,因为这句话是师祖从网上看来的鸡汤。遵从师命的姬箙和无所事事的阮芗就这么开始了她们貌合神离的共生关系。
姬箙也不是师祖说什么都听——比如师祖要周锦和渺渺一起,她就不同意。不止是眼不见为净,她甚至不想听到她们的任何消息。
在阮芗看来,她这是爱而不得心理变态,导致了姬箙对无辜旁人的暴力倾向。唯有姬箙自己知道,她是在害怕,因为她从师姐身上学到,失去了重要的人,就像是失去了自己。
她不止一次看到师祖和摘星楼的前辈怀念自己的师姐,她们的师姐便是因渺渺而死。即便如此,师祖却依然把那把会夺取性命的剑传给了周锦。
连保护朋友的能力都没有,居然还敢去幻想拯救世界,师祖她们也太可笑了。阮芗确实有利用价值,是不错的法器。姬箙坐在宿舍里,怀里抱着那把阮。手边感觉到有根弦微微颤动,西北角,有人向这边走过来了。
姬箙轻轻拨弦。
因为没个正形的阮芗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众人踏入宿舍楼时抱着十二分的警戒心。只可惜这里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平常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完全没有阮芗说得那么恐怖。
程玉看了眼如履薄冰的阮芗,小声跟渺渺商量道:“她这么没用,我们为什么要带她?”
渺渺回道:“你不懂。阮芗非常扛揍,待会儿要是跟姬箙打起来可以拿她当盾牌,她被姬箙打了很多次,已经习惯了。”
“走了这么久,也没出什么事儿啊。”安鹏举随口道。这句话字音犹在,头顶的吊扇哐一声松了,阮芗还没来得及喊救命就被掉下来的吊扇砸个正着。
许双卿见她一个人爬不出来,急忙在楼道里找了根棍子,想帮她把吊扇撬起来。撬到一半棍子就断了,半截木棍飞出去,正好给了在庆幸被砸的不是自己的安鹏举当头一棒。
“好痛!这棍子附魔过吗!”安鹏举叫道。
“没什么厉害的,只是小心高空抛物的级别而已。”余燕子无所谓地道,“走的时候提防一下上空就好了。”
不是吧,这个时候还立这种flag?渺渺担忧地往余燕子那边看过去一眼,果然,她刚往前踏出一步,面前的地板立刻塌陷下去。
余燕子差点一脚踩空摔下去,幸好她还算惊醒,及时停下脚步。阮芗推开身上的吊扇,解释道:“破解这个阵法也不难,只要保持对姬箙的景仰之心,像我一样说谎话就好了。”
“景仰之心?”程玉重复一遍。
“这个法阵的力量来源便是入阵者的内心。若是自满高傲地对待我的阵法,这份高傲就会成为阵法的食粮。”阮芗矫揉造作地学着姬箙的样子,随手对着空气一指,“这便是我从你身上明白的,世人轻视我,犹如我轻视你。”
被她指中的唐霖:“你轻视我?”
阮芗一挥手:“不是,这是姬箙对我说的原话。要想在这个阵法中保证自身安全,就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高傲,蔑视姬箙是禁忌中的禁忌,小看她下场会很惨。”
像是顺应她的话般,身在宿舍中的姬箙信手一拨弦,塌陷的地面里忽然爬出一团白色的细线,缚住余燕子的手脚就要将她拉进地底。
余燕子整个人被弦线捆着腾空而起,经过一秒的短暂思考,她当即喊道:“程玉——”
那一刻,程玉以为余燕子要她照顾好她七舅姥爷,余燕子却说:“特极贫困生程玉!”
姬箙按住的弦瞬间绷紧。捆着余燕子的细线不受控制地歪扭一阵,将她挥到塌陷坑对面的地上,畏畏缩缩地钻回地缝里去了。
“看吧!余燕子小友已经掌握了破解阵法的能力。”阮芗顿觉孺子可教,激动地解释道,“主要就是颠倒黑白,说反话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她推一把程玉:“你来试试。”
程玉觉得不可思议:“我?”
“对啊,从这里跳下去,说个谎就能到那边。快说快说!”阮芗说着,一把把程玉推进坑里。
怎么会有这种人,明明是她想要别人和她一样满嘴瞎话只知道骗人吧——那团丝线又翻涌起来,跟一窝扭动的虫子似的。程玉来不及多想,捂着脑袋喊道:“我这几天穷得吃不上饭啦!”话刚说完,好像有人在空气中踹了她一脚,把她准确踹到余燕子身边。
程玉惊吓里还没缓过神来,阮芗鼓掌表示支持她,叫谢昭阳快跟上。谢昭阳既不迟疑也不犹豫,笑着上前一步,诚心诚意道:“温柔婉约安鹏举。”一点惊吓也没有就稳稳落地。
“你竟然?”安鹏举大为恼火,立即追着谢昭阳的步伐跑过去,大喊道,“心思单纯谢昭阳!”
她刚一落地就追着谢昭阳打,阮芗回头看过去,唐霖和许双卿还在猜拳决定谁先上。阮芗挑出唐霖,她轻飘飘地上前一步,装出很难过的模样说:“唉,又考了倒数第一。”
终于轮到许双卿。她思考一阵,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自己是天才药剂师?不就是自相矛盾了?说自己成绩特别好?又没这么大的脸。
同宿舍的人都在对面望着她,许双卿挺慌,偏偏那个不会看空气的阮芗还在怂恿她快点上。她想半天,还是没编出来,安鹏举在那头给她出主意:“说你明天要去《我爱发明》节目组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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