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嚎这一嗓子,满屋子人都听到了。
从通道那头走过来的余燕子吓得顿住脚步,但她的迟疑没持续多少时间,往前走了几步停下,侧身让身后的人走出来,道:“欢迎欢迎,新郎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程玉话没说完,看到余燕子身后那人,惊恐道,“没有脸!你是那个跟我打牌的无脸怪?”
“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挺帅的吗?”媒婆捏着小手绢啧啧称赞,摇头品鉴道,“是靓仔哦。”
“怎么看出靓仔的啊,这个人根本没有脸啊,脸是黑的啊!”程玉气得想撞墙,冲着无脸怪大骂道,“你不能这么恶毒吧,打牌有输有赢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至于这么害我?”
既然无脸怪在这里,是不是就说明那个牌品很烂的女鬼是不是也在?找她出来跟她道个歉说不定就能解决,程玉在周围喧闹的宾客里望过一圈,根本没看见她要找的人。
无脸怪没答话,因为它根本没有嘴。可能是怕它没眼睛走不过刚才那道走廊,所以余燕子才捧着盘子在面前引路。
余燕子经过程玉身边,程玉抓住她急切道:“救我。”
余燕子闭眼:“我不认识你。”
“你还装不认识我!”程玉拽着她开始打手势,“手语的救命怎么摆来着?别管了,赶紧想办法救我出去啊!”
“我没办法救你出去,因为你们挺般配的。”余燕子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无脸怪,解释道,“你们都不要脸。”
她目不斜视地掠过程玉,捧着金盘子傲然上座,摆出一副老娘不在意的表情开始嗑瓜子。无脸怪停在程玉旁边,脸黑黢黢的,光是站在程玉旁边程玉都觉得隔应,一下就把它推开:“快点放我走!”
媒婆见她不肯配合,挥手对身后几个跟随着她宾客下令道:“给她捆起来,再磨叽下去天都要亮了。”
程玉又是一把石灰甩到她脸上,媒婆吃痛地捂住眼睛后退几步,当她抬起脸时,脸上的五官已经溶成了和无脸怪一样的黑洞。趁着程玉惊讶的空荡,那块毛巾突然飞过来盖在她头上。
媒婆迅速扑过来,用婚礼上的装饰绸带跟程玉捆了个严实。眼睛被遮住的程玉连往哪边跑都不知道了,只好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余燕子像是有些不忍,吐掉嘴里的瓜子皮向那媒婆提醒道:“记得帮她把脸上那东西挪开,憋死就难办了。”
媒婆马上就可以达成业绩,高兴得忘乎所以,便将盖着程玉的毛巾扯下来。程玉深吸一口气扭头就骂:“你当盖尸体呢?真想我死你可以直接盖块白布把我拉到停尸间!”
那张敷衍到没有五官的脸近在眼前,程玉抬脚就踹。媒婆吃一堑长一智,敏捷地躲开她的攻击,说:“快点举行仪式,等你们拜了堂我就可以收介绍费了。”
程玉试图以扭动形势爬出会场,“你当这是爱情买卖,不但是爱情买卖还是强买强卖,我都替你觉得丢脸!哦,我忘了你没脸可丢!”
媒婆觉得她是快难雕的朽木,转头对另外几个宾客吩咐道:“别再看着她浪费时间,我们还赶着去下一场。”
“你们当结婚是巡回演唱会,还能赶场?”程玉挪动身子把呆站着的无脸怪扫倒在地,一脚把它那碍眼的脑袋踹掉了,一众宾客被她这举动惊得喊叫起来。
媒婆刚要上手教训程玉,一个金盘子对着她的脑袋砸下来,盘子里的瓜果纷纷洒落在地,余燕子从它们身上踩过,汁水留在原地,在红色的地毯上晕染开一道血痕。
她跟没看见程玉似的飞快跑过程玉身边,程玉以为她只顾着一个人逃跑,刚要骂她无情无义,只觉得身上捆着的绸带陡然一紧,余燕子抓住那截绸带就把她往外拖。
媒婆经验丰富,当即便反应过来,捂着被砸得差点碎掉的脑袋大声说:“新娘子跑啦!抢人啦!抢人啦!”
“跑慢点,我脸朝下——”程玉被余燕子扯着一路颠簸,都不敢大声说话,因为一旦张嘴就会被尘土沙子糊个满嘴。
脸是很痛的,铁柱会磨成针,鼻子也是会被磨平的。但其实程玉心里却很高兴,不用和无脸怪结婚,就不用担心有人跟她抢家产了。
余燕子一连跑了四五分钟才停下。原本张灯结彩的婚礼现场已经不见了,回首看去,来时的路上只剩一片黑暗。
她把地上那团红色的东西拖起来,程玉的脸已经麻了,却还是哆嗦着感谢道:“谢谢你,燕子,你又来救我了。”
余燕子把她身上那几层缠得紧紧的红绸剥开,程玉坐起来伸了伸屈折已久的筋骨,好奇地问:“你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因为我想通了。”跑这么远费了太多体力,余燕子索性也跟着她坐下,说,“我救了你,你应该会给我钱吧?”
程玉愣了愣,确认道:“你是为了钱救我?”
余燕子点头:“那不然呢?”
早就知道她喜欢和谐有爱那一套,程玉也没心思再说她别的了,从那堆乱七八糟的绸布里爬出来:“你不是说你是身娇体弱的读书人吗?为什么你刚才拖着我还能跑那么快?”
“因为这个。”余燕子从口袋里摸出刚开学时周锦给的乘奔御风,“它好像不是一次性的,这段时间我用过几次,回家的时候不用再坐一个多小时的车,路上还能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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