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骁盯着玉佩的目光沉了两分,淡声道,“不必了,你自己带吧,你嫂子有。”
苏婉诧异,“是吗?我还以为这御赐之物,大楚只有这一块呢,”她奇怪的自言自语,“嫂嫂得了这样好的玉,怎么没见她带过呀?”
韩以骁脑子里似有似无闪过,贴着锁骨佩戴的玉佩,心脏像扎进了一根绵软的刺,这刺很小,并不会多痛,但刺刺的拉毛,不舒服的感觉,又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这刺的存在。
抵唇咳了一声,“你先歇着,好好喝药养身子,晚上来看你。”
看着韩以骁朝外走的背影,苏婉懒懒靠上身后的枕头,苍白的唇轻轻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韩景誉终年不长在府上,天南海北的走,新奇玩意都整箱整箱的让人带回来。
她记得,有一次,就有这羊脂玉。
她尖尖十指,轻柔的摩挲着玉,这样好的玉,哪个女子不会贴身带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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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莲打了帘子进来,托盘里有一碗煎的浓稠的药,“小姐,您快喝药吧。”
苏婉起身,端起药,走到窗边,将药汁倒进了花盆里,瓷白的花盆里,浓黑的药汁渗进黑色的黏土。
素莲忍不住出声,“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夫人已经出了府,您这不是嗟摸自己吗?”
苏婉放下药碗,指尖轻抚蝴蝶兰花冠,粉白相间,两条枝蔓并肩垂摆摇晃。
她轻笑,这花,常年被她用药汁浇灌,长的倒是越发好了。
鼻尖凑近,轻吻花瓣的芬芳,轻声呢喃,“你懂什么。”
韩以骁腰间的香囊里,便有这蝴蝶兰,苏婉闭上眼,沉浸在这香味中,“只要能得到骁哥哥,这点子苦,不算什么。”
鼻尖被这种香味萦绕,苏婉觉得,头似乎也不那么痛了,拿起一个紫檀木盒,将玉放进去递给素莲,“你找个府上的小厮,把这个递到庄子上手里,就说是侯爷亲让人送的。”
“这要是被识破了……”素莲有些担忧。
“怕什么,”苏婉眼里都是轻蔑,“如今韩景誉已经死了,钟语芙可没那么大靠山了。”
素心打开一看,竟然是那枚羊脂玉,有些肉痛,“小姐,这玉这么好,送出去未免可惜。”
“你这眼皮子,真够浅的,”苏婉仍旧爱怜的抚着蝴蝶兰花瓣,声音轻柔,像怕惊醒一个梦,“玉怎能敌的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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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铭别庄,这里背靠御龙山,一面临江。庄子里面,从山上引了温泉水下来,有一汪天然温泉。
园子里的一草一木皆是钟语芙花费心思,亲自设计的。小楼雕甍绣槛,琉璃明亮,仙藤异草,枝枝蔓蔓摇摇落落,清池揽寒月,白玉石小桥横跨。
庄子上住了陪房裴园一家,钟语芙不在庄子上的日子,院子也干净的一尘不染。
雪天夜来的早,钟语芙赶到的时候,夜色已浓。
掀了帘子下车,入目皆是黑漆漆的轮廓,裹着凛冽寒风阴匝匝深入骨髓,钟语芙冻的打了一个激灵。
比寒冷更叫她不安的,是这浓稠的黑夜,所有景物成叠成黑影,人的感官本能放大,不知名的阴冷嚎叫声窸窣响在耳畔,拉出一种隐秘的恐惧感扑面而来。
好在小厮已经叫开了门,裴园家的打了一盏灯笼,橘色的微光,摇摇曳曳,阴森幽冷被撕开一道微弱的口子。
这微弱的光,照进了钟语芙心里,忐忑的心稍安。
通到院子的路便不那么长了。
裙锯扫过小径的雪,穿过玉桥,园子,这才到了主院。
地笼倒也没断,走进室内,温暖如春,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是两个世界。
“把灯都点上。”钟语芙说。
钟语芙不喜欢黑暗,只要是夜晚,房间里,廊下,都要挂上灯。
绿萝早有准备,带着丫鬟立刻忙碌起来,不一会,整个别院,烛火汇聚成灯海,映着厚厚的冰雪世界,美如画卷。
钟语芙靠在炉火边看了一会书,裴园家的已经利索的烧了一桌子菜。
裴园家的手艺不错,熬的厚厚的奶白羊汤里加了一点胡椒,花椒,草果,月桂叶碎,微微辛辣喝进胃里
暖暖的,像是被熨斗熨烫过,钟语芙终于有了一丝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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